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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2 / 2)

“王警官,早啊!”突然,一个女高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怔了一下,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黑昵子大衣的女人朝我讨好似地笑着。我认得她,这是华太街上开烟酒店的一个小老板,叫黄美媛,有一次社会上几个混混到店里闹事,刚好碰上我,让我给制服了,从此她一直很感谢我。

但这招呼打得真不是时候!我脸上一下子黑了,这是明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条子!跑!”人贩子可都是经过世面的,听到女人的招呼声后马上反应过来了。络腮胡子突然低声沉闷地吼了一声,六个人马上四散跑开了。

“别跑,警察!”我大喊着,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刚才穿军大衣的抱孩子的女人,并飞起一脚踢向那个络腮胡子。擒贼先擒王,这道理我晓得,我已经看出络腮胡子是这个团伙的头目,但此时他却是不我首要逮捕的对象,只要能抓住一个,他们几个一个也跑不了。

“抓人贩子!”我大声喊着,把那女的顺势一扯,拉翻在地,并顺势接住了怀里的孩子。

“你他妈管的闲事多!”络腮胡子身手不凡,一闪身就射过了。我正要踢第二脚,后背却突然挨了重重一击,接着左边头上又挨了重重一击,我顿时眼前有些发黑,踉跄了两步,差点要倒下去了,但抓住那女人的手一点也没放松。

“别打了,快跑!”络腮胡子大喊一声,一脚踢在我肚子上,那女的也趁机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顾不上疼了,扣手抱着孩子,左手一肘子打在她脖子上,她如同一片树叶一样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一时现场乱了,进站的旅客们纷纷朝这边看着,附近的旅客们吓得往两边跑。

“别跑!”我大叫一声,放下怀里孩子,忍着疼朝刚才抱孩子的那两女的追去。“解救孩子要紧!”我心里焦急地想。

“行动!”我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一声沉稳而冷冰的口令,十几条敏捷的身影迅速从车站好几个方向跑出,分别朝那几个逃跑的人贩子追去。

“我的战友们来了!”我会心地一笑,返身回来,只见刚才那个倒地的女人正欲起身,便一个反锁将她控制住,头却突然有一股发晕。

“别动!你受伤了!”我听见一个女高音在旁边响起,似乎有些熟悉。打起精神一看,刚好认得,是市局的小陈警官。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警察。我笑了笑,差点向前栽倒,小陈一把扶住我。那个陌生的女警官已经麻利地给我控制的女人贩子戴上手铐。

“小子,没想到你还行啊!”突然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清醒过来,一看,正是余华志那小子,拉着个皮箱正焦急地看着我。

“你们来得好快啊!”我朝小陈微微笑着。这次的行动很迅速,我都没想到这么多的同事及时出现,将这几个人贩子一网打尽。

“别说话,到车上休息会,回去再说吧!”小陈把我送到一辆面包车上。可怜的余华志没人管了,只好傻笑着对着挥手再见打电话投奔别的同学了。

有些事情我只想到了开头和结尾,却没有想到故事的过程。回到局里我才晓得事情的真相:当接到群众多次反映后,市局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对人贩子进行打击,并在内部进行了通报,我也知道此事。经专案组多方侦查,得知有一批人贩子是近期几起案子的嫌疑犯,一共有七八个人,他们分工明确、配合密切,而且很有反侦查能力。他们有一个神秘的头目,估计是个黄牛,和铁路公司个别工作人员有联系,负责解决进站等问题。但此人相当狡猾,平时很少露面,很少有人见过他。这阵子风声较紧,手里有货送不出去,据说这个神秘的老大要亲自出面,护送其他人贩子带三个孩子进站上车。得知消息后,专案组及时制订抓捕计划,在车站周围设了伏,专等那只黄牛和人贩子接头后一网打尽。

但为了保密,这次行动没有通知铁路公司,更不可能让我们基层派出所警察知道。但我却出现了,迅速发现了这批可疑人员,而且很敬业地上去盘问。专案组的成员已经发现了,如果我撤退及时,可能也就在我去通知铁路警察时拦截我,让我加入他们行列了。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这个倒霉的黄美媛偏偏今天要去赶火车,偏偏一眼就认出了我,偏偏热情地招呼我,而且很崇拜地喊了一声“王警官”,害得我只能匆忙出手了。虽然抓住了六个人贩子,但冉家坝,他们神秘的老大再也没有出现,使原定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专案组的袁大队长第一时间找我谈了话,了解情况后,首先对我今天英勇表现提出了表扬,也对我的莽撞行为提出了批评,并把电话打到所里,让所里客观对我进行处理。我不知道他说得客观是什么意思,但我听到他打电话时说了一句话“由于小王的擅自行动,让计划功亏一篑。

我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真是多管闲事啊,有专案组,我一个小小警察该休息时不休息,充什么大头鬼?但一想自己就是个警察,遇到这种事不管那不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什么?

我很无奈地给袁大队长说对不起,心里却窝了一大堆火。袁大队长要忙着审理案子,也没时间和我细聊,打着官腔让我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以后的事以后说!

所长老黄得知消息后及时给我打电话,先说了几句客气话,问我伤势如何,知道不重后狠狠批评了我一顿,归根结底说我还是太嫩,遇事缺乏理智的判断,让专案组多日努力成了泡影。

“谁有那么高的智商?谁知道他们今天有重大行动?我气冲冲地辩解着。专案组的领导我不敢得罪,所长我还是敢得罪的。“我做错了吗?”我一连质问了几遍,黄所长气得半天说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最后撂下一句“小子,你等着回来受处分吧!”

处分就处分,多大的事!一个处分我顶着,两个处分我挑着!我郁闷地走出市局,给余华志打个电话,说晚上喝酒去。余华志还担心我的伤势,让我去检查一下,说万一伤势严重的话要住院治疗,兄弟情谊什么时候都在,不在乎一天两天。又说既然受伤了就别乱跑了,特别是不敢喝酒了,万一有影响怎么办。我说别啰里啰嗦的,老子穿上警服这天起就已经把命不当一回事了,这点伤算个什么!今天开心,就想喝酒!又气愤地给杨副所长发个信息“今天郁闷,喝酒去,明天上不了班给我顶着!”杨副所长也已经知道此事了,只回个信息“兄弟,想开点,事情可能没你想得严重!但是要保重身体啊,切记五项禁令啊!”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晓得了,反正明天不上班了,请假!”

遇到这种事任谁也受不了?我感到特别的憋屈,管什么纪律不纪律的,说穿了就是领导说了算的事情,大不了老子不干这警察了!

是夜我喝得大醉!我们几个高中同学坐在一起,我说今天余华志千里之外来了,而且这小子半路让小偷给浩劫了,需要大家安慰,大家好好给他敬酒压惊。余华志给同学们大吹特吹我与人贩子英勇斗争的故事,其实他也没看到多少。但吹得神勇无比,说人贩子拿着刀枪棍棒,我虽然赤手空拳,却大喝一声“我是警察!”尔后一脚踢翻了一个,一拳打倒了一个,一肘子顶趴下了一个,把专案组的功劳全堆到我头上了。

本来很郁闷的事,让这小子吹得成了神话,我也只能就势而论了。我没提挨人贩子袭击的事,也没提袁大队长和黄所长批评的事,一个劲说打击犯罪分子就是我们警察的份内之事,又说今天受到各级领导表扬了,弟兄们等我立功吧!大家很兴奋,都为我举杯庆贺。后来我喝大了,抢着划拳,抢着喝酒,几个老同学谁也拦不住我。最后我醉了,心中的委曲涌上心底,泪水不由地涌了出来。我倔强地站起来说弟兄们今天吃好玩好,扔下一千钱放在桌子上,拍拍余华志的肩头,说声“还有事,走了!”站得笔直地先行告退了!任凭身后传来挽留、责骂声、疑惑声!

我没有回家,我打的直接到文娜那边!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文娜,心里有苦有委曲时第一个就想到他。

但我记不清那天晚上我是怎么渡过的!等我醒来时,我静静地睡在被窝里,文娜已经不见了!床着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王哥,不管别人怎么理解你?不管你会接受什么样的处分?你始终是我心中的英雄!该出手时就出手,那怕明知道是错的,也要伸出你正义的拳头!别伤心,我挺你!永远支持你,你是我心中最伟大的英雄!”

我笑笑,妈的,看来昨天真喝多了,把所有一切都倾诉给文娜了!说不定还在她前面流了半天泪,这可有损我光辉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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