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手掌,仔细地端详
每一道纵横的掌纹
记载着你曾经走过的路
还有你心底最隐秘的回忆
法国有个诗人叫布莱尔的说“面对世界同,你就是一粒沙子;面对自己,你就是整个宇宙!”我很赞同这句话,作为一名普通警察,我什么也不是,中国警察一百多万,我只是那百万分之一,甚至连这比例都算不上。我死我活都没有太大的损失,甚至于我们同事在一块时开玩笑“有一天我们牺牲,大不了组织给你个烈士称号,马上就有人来占你的位置,接你的工作,除了你的亲人在为你伤悲外,这个世界依旧是这个世界!”确实,我曾经也想过有一天万一不幸时会怎么想,想了一万遍也发现就是这回事。在熙熙攘攘的人世间,每个人都是个沙子,有你无你都一样。但对于深爱着你的人而言,你就是一个宇宙,你就是世界的主宰。
我曾对老婆说我死了会她怎么样,她很生气地看着我,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恶狠狠地说“你死了就死了?我马上找个男人去,花你的积蓄睡你的床,想起你时就打你的儿子!”我带着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这婆娘怎么不按程序出牌啊?
而我把这个问题抛给文娜时,她却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王哥,不许你胡说!你是我的一切,没有你,我的世界就会塌陷,我只要你快快乐乐地活着!”
这就是情人与老婆的区别吗?我心里暗暗问自己。那个是真那个是假,我无法区别,但这话说得我更舒服,我爱听!
我紧紧地搂着文娜,感觉自己真伟大!
“我的英雄!”自从抓捕人贩子那事发生后,文娜都一直这么亲切地叫我。每当我一踏入家门时,她会兴冲冲地跑上来,抱着我,亲热地喊着:“我的英雄,好想你!”又兴冲冲亲着我,在我耳边小声地问:“我的英雄,你叫奴家做点啥好吃的呢?”
当然,这都是文娜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时,她一副神经质状态,大声尖叫着,在床上跳过来跳过去,把枕头当天球踢。但文娜有一个好习惯,从来不砸东西,也许这就是打小穷苦出身的原因吧!
文娜真正踏向社会是第二次离家出走,那年她十四岁。农村的日子平静而单调,她在家里呆着格外发慌。因为一家子生活要维持,父亲不再安于家中操持那几亩薄田,便去外地打工了。继母成了家里惟一的主宰,她和弟弟虽然都在上学,但待遇明显不一样。弟弟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第二件事情就是吃和玩。而她则不一样,还得干活,那怕不做饭也得洗碗涮锅。继母总是用那种不冷不热的眼光看着她,嘲笑她:“以前你这岁数的丫头都出嫁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已经在社会上混过了吗?不要以为在外面逛了几天,就很了不起,老老实实地念你的书、干你的活吧!”文娜不敢说什么,家里只有四口人,爸爸又不在,继母便是惟一的天,那个小他五岁的弟弟那是一块宝,而她就是一块石头,一块茅坑里臭硬的石头!
没有人知道她被胖子和大金牙强奸的事情。她独自一个人睡在一个床上,好几次从梦里惊醒,惶恐地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怕黑暗,动不动开着灯睡觉,生怕黑夜的无底洞吞没了她幼小的身躯。开始继母骂她浪费钱,睡觉还要开着灯,后来有几次她惊醒后发现继母坐在她床前,穿着睡衣,抚摸着她的脸庞,微微地叹息着,看她情绪平静后又悄悄地出去了。
“继母也不算一个坏人!毕竟她也很累,弟弟又那么淘气,她也够辛苦的!”文娜给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动不动要我给她分析分析。关于继母,她没有太多的情感,但因为以后允许她开着灯睡觉,她对继母还有几份感激。
“毕竟我不是她亲生的!”文娜把继母对她的不好全归于这个理则由。我无法辩解,毕竟亲生的是血浓于水,骨连着肉,不是亲生的,心里就有隔膜,就有无形的障碍。我接触过不少罪犯,他们就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也有继母或继父,但心中总是有一种无形的隔阂,那怕是对他们的关怀也动不动误认为别有企图,他们总是在渴望自己能有一个独立的空间,能够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最后踏上一条不归路。
而真正让文娜第二次离家出去的不是继母,而那个讨厌的班主任。因为文娜学习不好,留了两次级,九岁时留在了三年级,十三岁又留在五年级,是班里岁数比较大的一个。班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姓杨,成天笑眯眯的,让她当班长。班长干什么,无非是收收作业,督促别人打扫卫生什么的。但班长得为班主任负责,班里有什么事都得管着。因此,杨老师动不动叫她到办公室,要她汇报班里的各种情况。
“那是个老色鬼!”文娜提到这个杨老师,心里充满了仇恨。
杨老师喜欢摸孩子的头,这是每个老师都有的习惯性动作。文娜也不反对,因为她最喜欢的几个老师都会这样,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在夸奖她时,摸摸她的头说:“不错,好好努力啊!”犯了错误时也会摸摸她的头:“丫头,以后再能这样了啊!”那温暖的大手让她不时鼓足了勇气,充满了希望。
但杨老师摸头却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他的手会不停地滑动,从你的头上滑到脖子上,滑到你的屁股上,滑到你的胸口上,而且几个指头不停地掐拧着,让你浑身都起鸡皮圪瘩。
“好几次他都把手伸到我胸口,说我生病了,问我是不是这里肿了,还问我下面有没有流血,要不要看看!”文娜说这话时眼里极度的冷冰。
“十三四岁的女孩,正是胸脯发育的时候,可好多孩子都不知道那是正常的青春期发育表现,却把她当成病!”文娜讲她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那时她也感到万般惶恐,一个人躲地被窝里拿着纸塞进下面,害怕自己会死了。直到疑惑的继母一把拉开她的裤子,骂她小题大做,说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并教会她以后怎么办时才渐渐安心。
但这似乎是女人之间的事,也只有女人关心过问才正常的事。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抚摸着学生问是不是流血了,是不是病了难免就让人生疑了!
“她一摸我胸口我就尖叫!”文娜笑着说。我知道她自从那次受欺负后受到了惊吓,那怕是最亲切的老师,只要是个男的也都怀着高度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