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这些石头多是天然形成,后被入室搜查的衙役发现,这才贴上黄色封条,严令百姓好生看管。
直到今曰送到此地统一运送,衙役再次检查,到底何为完好,何为破损,全凭检查之人信口说来。若有破损,便是罪状一条,轻则罚款,重的甚至要坐牢。
正因如此,百姓在等候船只时,才会那般忐忑。
如今,曹正得了刘公公许可,正式接管此事,端是乐得心花怒放。
在他眼中,征这假山异石,实乃敲诈勒索、大发横财的绝佳机会。
当他一早得知亲舅舅横死的消息时,几乎一蹦三尺多高,直如天下掉下了馅饼。他既是曹县尉的外甥,自然知道许多内情。这几年曹县尉替朝廷征收异石,竟在短短的时间里,从一个一穷二白的芝麻小官摇身一变,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豪富。
曹正转念道:趁着新的县尉没来,我得赶紧捞上一笔,若是错过了机会,岂不要后悔莫及?想到此处,曹正不禁咬了咬牙,忽地抬手指向一块巨石,喝道:“等等!那石头怎么坏了!?”
那运石头的人一听,脸色顿时煞白……
秋风吹过运河,岸边的枯树瑟瑟发抖,一片枯叶落下,被这微风托起,晃晃悠悠升到了半空,却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接住。
“王寅,你说,为何树叶会落下?”大手的主人蓦地问道,他身着灰袍,傲然坐于马上,盯着手心的枯叶怔怔出神。
此时,码头上的争执已经掀起,曹正这会儿正想着法子如何敲诈那石头的主人。
王寅闻言,躬下身去,轻声道:“圣公,王寅以为,自然造化,万物皆有规律,任何东西,终究逃不过衰落的宿命……”
灰袍人正是摩尼教主方腊,此刻,王寅和他并骑而立,二人的身后,三四十个黑袍男子静静立着,却是各个精光四射,杀气冲天。
方腊听完王寅的回答,只是沉声一笑:“你只说对了一半……”接着徐徐伸出手掌,遥遥拍向运河对岸的枯树。
一时间,好似狂风挂过,那树上的枯叶尽被卷起,奇的是并不落下,而是凭空凝成了一团。转眼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王寅看得一呆,忙赞道:“恭喜圣公,神功更进一层!”
方腊得意笑道:“如今,就算师父尚在人间,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王寅连忙赔笑,觑眼又向运河看去,心中仍不敢相信:这运河少说也有十丈宽,难道……这灭世神功真的能达到隔空施法的境界吗……
这时,有个小厮上前禀报:“启禀圣公,刚接到飞鸽传书,江西洪州分坛昨夜被人捣毁!”
方腊面色骤变,浓眉拧起,怒喝道:“是谁干的!?”
那小厮吓得一颤,支吾道:“那人身份依旧不明……分坛坛主被杀,几个元老都被莫名地扔到了衙门门口,数百教众……教众……”
“教众如何?”方腊寒声道,脸色极为难看。
小厮轻声道:“教众的绝神散皆被解去,各自回家去了……”
“什么!?”方腊厉喝一声,抬手便是一掌,那小厮不及吭声,便已化作血雾。
一旁的王寅恍若未见,抱拳道:“圣公,难道又是那人所为?!”
“哼!要你废话?世上能解绝神散的除了胡不传,难道还有二人?”方腊恨声道。
王寅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圣公,小生觉得此事不对,上次分坛被毁,乃是千里之外的德州,距今不过十曰,若真是那胡不传一人所为,他到底是如何在十曰内奔袭两地的?”
方腊闻言,沉吟了一阵,脑中忽地想起一个少年,只是他很快将这想法否定,啐了口道:“不去管它,这些小打小闹,岂能阻我起事?王寅!那边布置得如何了?”
王寅微叹了口气,脸上一阵颓丧,回道:“一切妥当,只等圣公亲临。狗皇帝为建艮岳,已让江浙百姓哀声载道,加上此处教众极多,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好!”方腊豪声一笑,面朝悠远的运河尽头,目光中满是自信和狂妄。
他扬手一指,高声道:“便让我方腊,将大宋这棵枯树,连根拔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