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囊中的密令,你我皆已看过。”褚衡粗声道,便将那枚竹简焚于火中。“那记于心中便可。”
“将军能受王上如此重视……定是谋勇兼备。”戴麟的声音中似乎有着浓浓酒意涌现,“王上此计……将军又是……如何看待。”
“哈哈……哈哈哈哈……”褚衡开怀大笑,然后摇摇晃晃道,“我这粗人怎懂得些什么谋略,唯有听令厮杀,冲锋陷阵而已。”
“呵呵……”戴麟微笑更甚,“想必将军来此……定因王意。”
褚衡不悦:“你这小子……是有几分门道。”
“既负虎兕之气……王上又为你赐下武姓。”褚衡立起身来,大力拍了拍戴麟的脊背。“那……可莫要辜负!”
“武麟……”心间稍稍默念,他随后朗声道,“同为一营,当属袍泽……此后便是勠力同心。”
“但若有违王令……可休怪军法无情!”
他淡淡而言,大口吃肉,言语自是威凌无比。
“哈哈哈哈!”戴麟闻言纵声大笑,而声音则不断压沉:“我的首级,可不那么好取!”
言未尽,便举起一只酒壶大口痛饮。
褚衡注视着他一饮而尽,双目眯起,不禁奇道:“好酒量……”
“来人……”他向帐外笑声道,“再添酒!”
……
听着殿阶下亲信的汇报,一直屹立窗前的武桓徐徐转身。
“果未让本王失望。”他淡淡而言,目中却毫无喜色,“止一日便横压众人。”
他双目中有着微光乍放:“褚将军如何说?”
“原来是一丝虎兕之气。”武桓翻开那亲信呈上来的书信,目光微凝,然后淡淡而笑,“也难怪……他竟轻易自天牢中脱困。”
“毕竟这世间,气运可太过稀少了。”
“古籍有载。”殿后传来渊鎏苍老的声音,“身负虎兕之气,自是天生武略超然,以悍勇横世。”
他走至殿下,随后恭声道:“王上设计令此奇人归附,委实乃大武之福。”
“呵!”武桓一声轻笑,“若仅如此,也只谓之天赋异禀。”“区区莽夫,尚不入我眼。”
他停顿片刻,目绽诡光:“本王所看重的,怎会仅是如此!”
渊鎏老目微动,“王上所指,莫非是……”
“渊鎏。”言及于此,武桓忽然眯起双眼:“那头异兽的处置,可是妥当?”
“皆如王上安排,大可放心。”渊鎏应声道。
“不过老夫枉活七十余载。”他目光上移,气息动荡,“此等兽类……竟从未耳闻。”
“奇事倒多了。”武桓轻笑道,“一缕虎兕之气,便可自拥兽语之能。本王也未曾……”
他双目眯成一道狭长的缝隙:“看来,他的秘密也算是不少。”
渊鎏道:“不知他可向王上坦明是从何而来?”
“还能如何?”武桓轻蔑道,“无非就是无意所获之流的推脱之辞。不过本王也懒于为这等子事花费精力。”
渊鎏见之,也并未再过多问。
“有点本王感兴趣的秘密,总归是件筹码。”
他淡声说道,手掌则是握拢而盖,灭尽了面前摇曳的烛光。
“毕竟太早没了价值。那他的命还用留着?”武桓一声嗤笑。
“说到【秘密】……”
盘坐桌案,武桓削长的手指轻轻滑动,慢悠悠地自身旁的暗格中取出一物,然后揣于手中。
正是……前几日戴熠死前奉出的书简,如今被他收纳此中。而这几日来,或因诸事繁忙,他还未曾想起过目。
此时,他将之盘于掌心,正借着灯烛细细端看。
只见微明摇曳的灯影下,一道杂乱无章的诡异图纹在他的瞳孔中缓缓映出。
武桓盯着那道图腾状的纹路,眼神凝滞片刻,微微沉吟,似乎陷入了短暂沉思。
“有意思……”
端看良久,武桓低笑几声,将那书简收起,然后抬头望向一旁侍候的老者:“近日政务若只是闲事,交予林相过目便是,无需烦扰本王。”
“至于兵部那边。”他稍稍停顿,“褚将军已接我密令,无需多虑。”
“臣遵旨。”
武桓合拢双目,带着些倦意道:“如无其他要紧事,便退下吧。”
……
幽静无人的王宫长廊,夜雾迷蒙。有凉风拂过,滋生刻骨般的寒意。
一道黑影默然踯躅。
“龙凰之运……虎兕之气……还有一头莫名的异兽……”
“这天下……”他神色幽然,声音沉缓,“看来真是要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