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营寨,一座宽敞的武场矗立,四周有着熊熊篝火燃起。
此时隆冬方去,天气尚寒,但营寨中的气氛却是格外炽烈。
高大的石台旁围满了兵士。冲天的喧哗声中,目光所汇,正是立于台中的二人。
那将领卸下盔甲,露出刚毅风霜的面容。而那如剑的眉宇间,似是有杀伐之气盘踞。
“果然还是有几分本事,难怪王上对你如此看重。”他淡声抬手,面色漠然。
先前二人凶悍交手,虽说不分伯仲,但隐隐还是他站一丝上风。
“不过!”他话锋一转,汹声言道,“这里是我大武禁军所在,恐怕还容不得你在此逞威。”
“先前我曾言,只要能与我平手,此诏就当相让。”
他显然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此言一出,顿时引来无数附和之声。
戴麟不置可否,他虎目中有着淡淡的笑意:“看来你们对王上倒真是忠心可鉴。”
他大笑着,眼中仿佛有着淡淡的威凌之气释放。双臂猛然用力。连带着上衣和内衫一把撕扯掉,露出了上身精赤的肌肉。
那将领目光微凝,在那众多目光之中,有着漆黑的纹路自面前汉子赤裸的胸膛上蔓延开来,如墨般的光泽徐徐勾勒流转,最后形成一道栩栩如生的兽状图腾。
与此同时,戴麟微微抬手,顷刻间有一种蛮荒般的气息自身上瞬发崭露。而隐隐之间,亦仿佛有着桀骜的虎啸响起,凶威凛凛。
“这是……”那将领瞳孔收缩,低沉轻言。
“虎兕之气!”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几句,随后神色骤变,“竟是如此。”
这天地间,有气运秉生,虽是稀少,但亦分三六九等。
至于龙凰气运,则最为神秘高贵,被誉为帝王之气。
而这所谓的虎兕之气,乃是一种先天气运。由天而生,又秉生而来,因而无可剥夺。
“你竟身缠一缕虎兕之气。”那将领面露奇异,随后不禁皱起眉头。
倒是位难得的将才……他心中暗想。
“的确只是一缕而已。”戴麟淡笑道,在他的四周,悍猛的气息无声流动。
二人再度交手,只见枪影重重,两支长枪互相攻伐。
“哼!”双枪碰撞,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酥麻,那将领似乎被激发了血性,有着凌厉之色自他的眼瞳中闪烁。仿佛有着磅礴的杀气随之涌现,气势反压,竟将戴麟身上弥漫的凶戾之气冲淡了几分。
他长啸一声,手中长枪带着无可匹敌之势迎上,二人竟然皆成舍命之态。
交锋碰撞,烟尘弥漫,双方的动作亦随之凝滞。
只见戴麟和那将领的咽喉处,枪尖皆是稳稳停住。竟成平手之局。
那将领闷哼一声,面色不太好看,显然是有些暗恼,他收起长枪,一言不发,便欲离去。
按此前的话来,现在他算是输了。
“慢!”戴麟忽然出声道,顷刻止住那将领的脚步。
他将那杆长枪插于地面,然后目光凝聚,随后似笑非笑道:“将军既对王上如此忠心,又怎可有违王意。”
那将领回头,然后冷笑道:“此话又是何意?”
“我想。”戴麟声音低重,“王上是想我二人同接此诏!”
“在军中时日之长,若论经验资历,自非我粗莽之人可比拟。”戴麟淡声道。
“而此次交手,王上不过只是予我证明的机会罢了。”
言罢,他双手抱拳,言语傲而不凌:“先前冒犯,还望将军多多体谅。”
那将领缓缓回身,目中掠过一抹深邃的异色。
“若肯赏面,还请到我帐中一议!”戴麟豪爽一笑,披上件长衫转身便去。
……
寒风阵阵,夜已深沉,帐中尚明。
二人对席而坐,喝着些水酒。
“你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那将领醉醺醺道,看着面前半披衣衫的汉子,目绽精光,
“这大武……能与本将匹敌者,你小子……还算第一个。”
他摇摇头,长叹道:“也难怪王上……”
戴麟的目中也有着醉色浮现,也未搭话,足步有些散乱地起身,然后探向帐外。
夜幕降临,在这片连绵数里的军营中,无数火把燃起,甚为壮观。诸多士卒值班轮守,处处可谓是井然有序,治军严整。
“那武桓……真就值得汝等如此忠心?”步回帐内,他倒酒续杯。
“这是什么话!”那将领拍案而起,瞋目道,“我等皆为忠义之辈,受王上大恩……自当效死命!”
桌案上的酒菜被他打翻许多,满是凌乱狼藉。
“莫非……汝……竟心存反心!”他阴沉怒喝道。
戴麟的神色淡淡收敛,垂首望向胸膛,随后低声呵笑:“岂敢……王上若想取我性命,岂非举手之劳。”
那将领斜目而视,又灌下一口酒液:“既肯归附王上,往后……此等不忠之言还是少在我褚衡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