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西瓯王宋走出大厅对商说道。
“请大王不要怪我,我们几个分头找人的时候与仲大哥失去联系了,方才仲大哥的小伙计前来告知,我才知道他们的行踪。”商说。
“快,备马。”西瓯王宋说。
西瓯王宋与商一行人跃上战马向苍玉城西飞奔而去,刚出城门就看到远处隐隐约约地的火光,使得他们加快了策马的频率。
过了栖鹭桥,吁……西瓯王宋众人拉着马缰停下,跳下马背,把缰绳扔给身后的侍卫。
仲看到西瓯王宋,甚为激动,马上上前面拜,王子捷一行人也相继起身上前等候,西瓯王迫不及待地示意仲进行介绍。
“王子,这位就是骆越国的王子捷。”仲说。
“仲大哥,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王子了,刚加封为王,该改口了”商说,身后的几位侍卫也点头微微地笑了。
“哎呀,是,是,是,都忘了,这位是我们西瓯国的大王。”仲笑着说。
“久仰大王威名。”王子捷上前说。
“久仰。”西瓯王宋说。
两人相顾半刻,顿时气氛有些尴尬,两人似乎还找不到切入正题的话语。
仲发觉有些冷场,上前开口说:“想必两位大王有许多话要谈吧,不能光顾站着呀。”
“按照骆越国礼俗,是否要行礼?”西瓯王宋说。
场面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知西瓯国的礼节是怎么行的?”王子捷说。
“在西瓯国,兄弟之间行礼并无特别,而贵国的撞胸礼倒是别有一般风味。”西瓯王宋说。
“大王宋也知我骆越国礼节?”王子捷说。
“论民之风俗,古之遗风,骆越国方为正统。”西瓯王宋说。
“这话怎么讲?”王子捷说。
“百越之礼,始出僚原。当年12部族,僚原上投刀铸鼓,共建盟约,所有宗制礼法皆出于僚原之上,而骆越国民大多居住僚原,守祭鼓,遵道循法,自上而下,无不受染。”西瓯王宋说。
“承蒙西瓯王抬举,贵国民富国强,宗制礼法自然也不会落下,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王子捷说。
“并非如此,若无正宗的宗制约束,没有认可的礼法规范,只会富而民懒,足而思惰。”西瓯王宋说。
“此言极是,身为人王,必定要身先士卒,以作表率,方能使国正民纯。”王子捷说。
“哎呀,两位大王怎么干站着聊呀,这边坐下慢慢谈吧!”仲在一旁说道。
“那好,宋王,这边请!”王子捷说。
“且慢,未行礼,勿言坐。”西瓯王宋说。
王子捷看到西瓯王宋坚持着,迟疑了一会,说:“那好,来者既是客,入乡随俗,请大王赐教。”
“非也,今日无主客之分,同出僚原,即当行僚原之礼。”西瓯王宋说。
“不知大王还记得僚原之礼与否?”王子捷说。
“先祖礼制,谨记不倦。”西瓯王宋说。
西瓯王话毕,王子捷马上走上前去,挺起胸膛,西瓯王也仿照行之,两人胸膛狠狠地撞在一起。
夜已深,头上的圆月开始偏西,虽在南国,但深秋的夜晚也是还是带有一丝凉意的,草地上开始结出露水。大家坐在石头上,围在火堆四周开始会谈。
正当王子捷和西瓯王宋聊得正当火热之时,专门闹出事端的公子舵并未闲着,已经派人在远处偷偷盯梢。而公子舵也在烈教头面前唆使,说自己发现了骆越国的奸细,要求派兵捉拿。起初烈教头对自己的这个不靠谱的儿子并未在意,但一听到骆越国奸细就坐不住了,赶紧向公主荷报告。
公主荷虽贵为公主,但生性豪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十足的女汉子,从小就跟随老西瓯王进出军中营帐,善伐斗之术,可谓文武双全的女中豪杰。老西瓯王还在世,就让他统领1万余众的北方部队,兵权在手,各路部落氏族都得敬她三分。公主荷一听到西瓯奸细的消息,二话不说马上领兵200骑飞奔栖鹭桥。公子舵也跳上马背紧追其后,生怕错过精彩的瞬间。
栖鹭桥这边,王子捷与西瓯王宋有说有笑聊得热火朝天,上谈宗制礼法,下聊民俗琐事。二人促膝而谈之时,从未料到公主荷这边已经怒气冲冲向他们飞奔而来,一块不大的草地上瞬间摆满人马。
西瓯王宋看到公主荷一行人,甚为诧异,赶紧问道:“二姐,你来干嘛?”
公主荷看到西瓯王宋,也十分意外,马上大声叫到:“肥猪舵!”
“哎,公主,我在这。”公子舵驱马前来。
“你说的奸细呢?难道是我们的大王吗?”公主荷说。
“大王,您也在呀!”公子舵怯生生地说。
“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二姐,我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吗?”西瓯王宋说。
“公主,您听我解释,我真没想到…。”公子舵屈脑地说。
“没想到?哼!我就不应该信你的鬼话,烈教头,你家公子可真能编啊。”公主荷说。
“公主,请您恕罪,都怪我教导无方,回去我定好好教训他。”烈教头说完,转头怒目瞪了一眼公子舵。
公子舵见状,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差点吓得掉下马背。
“走吧,下回再乱编造这种消息出来,军法伺候,绝不姑息。”公主荷说。
“是,是。”烈教头赶紧回答。
“回去再收拾你,走。”列教头对着公子舵说,草地上的士兵听令驱马离开了。
在公子舵的府上,他一撅一摆地走进房间,几个贴身的随从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
“真倒霉,我惹谁了,哎哟,疼,疼…”公子舵痛苦地呻吟着。
“公子,哎哟,老爷怎么下手那么狠啊。”其中一个随从说。
“狠,这算轻的了,本以为这次能够抓住骆越国奸细,没想到…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还是在大王和公主荷面前,这次不拔了我的皮算好的了。”公子舵痛苦地说。
“说来奇怪,为什么大王会和那群野蛮人在一起呢?”随从说。
“我怎么知道。”公子舵说。这是他突然想起盯梢的一狗来,接着说:“一狗人呢?”
“一狗怕您怪罪于他,早就跑了,不敢进府上来。”一个随从说。
“他……哼,看他躲到什么时候,今天都怪他,大王那么大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清楚。”公子舵说。
“公子息怒,夜色太浓,看不清也有可能的。”随从说。
“反正我不管,看到他,先绑了再说。”公子舵气氛地说。
“是,是。”随从说。
“哎!呜…呜…”公子舵突然叹气地哭道。
“怎么了,公子,还疼吗?”随从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公子舵说。
“那我去找掌雅拿些膏药来敷一下。”随从说。(掌雅,百越地区的医生,从芈雅演变而来,部分芈雅成为专门为民治病的医者,为了区别芈雅,人们称之为掌雅,掌雅大都擅长草药、火疗、拔罐等理疗技能)
“恩,去吧!”公子舵说。
公子舵摸了摸屁股,懊恼地说:“真倒霉,今天早上丢了一次脸,夜里又丢一次,这次我在公主荷心中的形象又大打折扣了。”
风雨亭外的草地上,公主荷还未离开,望着西瓯王宋,说:“那么晚了在这地方干什么?”
“二姐,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今天我和朋友在这里谈些事情。”西瓯王宋说。
“谈事情,府上不能谈吗?非得到这荒郊野岭来。”公主荷说。
“不是,府上人流杂乱,我不喜欢。”西瓯王说。
“一宋,你现在是大王,不能再任由性子办事了,一国之君,当有一国之君的样子,你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随处乱跑了吗?”公主荷说。
“我知道,我又没有走远,不是吗?”西瓯王宋看了看公主荷的脸说。
“你初为君王,不可掉以轻心。”公主荷说。
“知道了,二姐教导得是。”西瓯王宋说。
“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我们西瓯王夜里亲临野地?”公主荷说。
“是我之前进山游猎时结交的朋友。”西瓯王说。
“不介绍介绍?”公主荷说。
“好,好,来,我给你引荐引荐!”西瓯王示意请公主荷入围而来。
西瓯王伸手指向王子捷,然后对着公主荷说:“这位是捷兄。捷兄,这位是我二姐。”
“贝哥好。”公主荷说。(贝哥,壮语音译,意为兄长的意思。)
“见过公主。”王子捷说。
“二姐,这位你应该认识,他就是经常送茶叶到府上的仲大哥。”西瓯王宋说。
“见过公主。”仲上前会拜说。
“恩,仲大哥,我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你。”公主荷说。
“呵呵,公主事务繁忙,我们这种无名小辈,公主看着自然觉得眼生。”仲说。
“还请大哥见谅。”公主荷说。
“公主客气了。”仲说。
“这位捷兄,家住何处?之前怎么没听到我弟提起过。”公主荷对着王子捷说。
“捷兄家处桂国属地,我之前进山常住他家里。”西瓯王宋抢着回答。
“额,是关内还是关外?”公主荷继续追问。(话语中的关,所指的是昆仑关。昆仑关位于西瓯国与桂国的交界,昆仑关是西瓯国的北方门户和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素有“南方天险”之称。)
“二姐,你问那么多干嘛?”西瓯王宋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只是好奇,怎么?不方便透露?”公主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