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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去苦得乐莫思量【上】(2 / 2)

胡媚不理她,笑微微接过玄夜的酒囊儿海海地吃了一口,觉一股子火焰一路燃烧下去,她便辣的直吐舌头,两手乱扇,嘟囔,“玄夜,整日见你不离它,有甚好吃?”

四匹马儿打了个响鼻。

胡媚那娇憨的话逗得玉竹儿哈哈大笑,玄夜本正低低问玉簪儿才刚之事,见胡媚的举动,亦被他家小姐的小可爱样给逗得笑倒。玉簪儿便劈手夺了那酒囊儿抛给玄夜,忙忙从另一只囊儿里取了水来救急。

玄夜冲玉簪儿凝眉,二人复点点头,玄夜便闪电般向密林上空弹去,不想比他速度更快的是他的跌落,众人只见玄夜如射日之箭,携带着万钧风声,‘噗-’被甩了出来时,反是胡媚手疾眼快,打横里一撞,将玄夜下跌之势减缓。瞬间将他捞在自家左手里。

胡媚便那般,站立。威风凛凛般。

三人登时静默,便连那呼啸了一半的风声亦似被惊吓了般,闭了嘴儿。那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胡媚。半晌,玉竹儿在胡媚伸出左手去制止玄夜反弹回来的身姿时,已是觉察出不同,却问的是,“小姐,福镯呢?”

“呃-”

胡媚淡然,想起五十余年前龙川居口口相传的福镯挡劫换命之说,这才收了去?她便伸出细长的一指点了点密林内的无忧峰,竟是了然一笑。

三人目光齐齐转向密林。

玉簪儿不知想到什么,轻轻一声叹息,引得玉竹儿侧头,将她望了一望。

无风。

又是一阵静默后,不想玉竹儿一跺脚,说了句,“姑娘我偏就不信邪。”也一个飞纵,眼见着三道榕树瞬间变作透明的树墙,人还没靠近,那衣袍已是猎猎作响,玉竹儿那脸色立即寡白。玄夜却是因从经历了那一抛之力道的,故此手中马鞭一抖一卷,将玉竹儿倒牵了回来。

刹那,天地又是一片静寂。

而后,玉竹儿大咳着,人绵软的倒在香车儿边缘,玉簪儿忙给她抚背顺气,密林的上空便传来一声断喝,“私闯禁地者,杀无赦。”那四匹马儿陡然间嘶鸣不已,且瑟瑟直抖,再难站立般。

四人默默而立。

玉竹儿见了,亦是颤了手脚,偏指向虚空,待还想说什么时,被胡媚一瞥,急促间说了句,“休得无礼,走。”

“好。”三人应。

玉簪儿便掀起帘儿将玉竹儿向里一裹,胡媚便也趁势跃入车内,玄夜一挥马鞭,那四匹马儿迅疾地奔驰起来。身后便有风声紧随了,那四匹马儿跑得飞快,呼哧呼哧的。复听得上空有苍鹰一声‘噶-’叫,盘旋不已,声音渐远时胡媚方听出有了几分柔和的笑意来。

“嘿嘿嘿,有趣···”

胡媚探身出去,哪里有苍鹰,密林上空分明是一位清瘦又威严的长须佛爷,佛爷两手结印,那嘴型分明是个‘南无阿弥陀佛。’

佛爷所在的上空,万道光芒。

胡媚想回礼,又哪里是佛爷,分明是一堵墙,再看时,哪里的墙,不过是一处旷野罢了。待再看时,不过是残雪下,阡陌交通;沟畔内,半结冰的流水罢了。

无人,寒风便打着唿哨,张狂的很了。

四人俱是惊异,想想又各自嘘口气,摊手摊脚的。

【三】

从无忧峰到龙川居,回程之路因各揣心事的,便走官道,如此一来有三百多里地儿,香车儿走的便不急不缓的。

哒哒-哒哒-一片的叩击声。

胡媚便有时是斯斯文文的坐了不言不语,对话唠玉竹儿的叽叽咕咕也只是莞尔一笑。何如一路而来的玉簪儿。玉竹儿听了恨得撇嘴,跑前辕儿和玄夜坐了。奈何玄夜作惯影卫的人,便算温和如邻家大哥哥,对于玉竹儿也不过宠溺地笑笑罢了,半眯着眼,不知想什么那般专注,甚少接话的。

“你你你-”

细眉细眼的玉竹儿便将小蛮腰一扭,气得那不相称的大xiong部便激荡起伏的,倒觉香车儿在或宽或窄的路上颠簸的很般,不知几时竟更添急躁,望一望玄夜鬓角被她胡乱插的几多黄花儿,本有几分野趣的,只是玄夜警惕地环顾四周,一人黄花儿在鬓角摇曳,人比黄花瘦,他却不解风情罢了。

玉竹儿撞玄夜的腰眼一下,玄夜夜只宠溺的一笑。

玉竹儿便嘟起嘴来,使出幻术,变作一大枝的白玉兰花儿,将花枝望玄夜唇边一横,玄夜温和扫一眼玉竹儿,头极快地一探,将白玉兰花儿叨在嘴角,玉竹儿这才‘噗嗤’笑了,自得其乐般,后来,索性愈笑愈大声,将四匹本受惊的马儿再度惊得长鸣。

马车儿便斜了几斜。

玉簪儿掀起帘儿,替胡媚斥了她一声,“疯够了就差不离了,小姐才刚睡了。”玄夜听了,将幻术中的玉兰花儿一弹,那大枝的花儿倏尔散作碎片,风一来便消失了,玄夜如大哥哥般摸摸玉竹儿的头,说,“好了,起风了,去车儿内吧,好生服侍小姐才是正理儿。”

“哦-”

玉竹儿咬咬牙,依旧是想说句什么的却又终归无语,默默地钻进车儿内了。

前辕儿,玄夜便细心地将车帘儿掩好。

玉簪儿对带了一股子冷风的玉竹儿撩了撩眼皮子,转而给嘴角微微上扬的胡媚掖了掖被角儿,又是一阵静默。

彼时,也不知胡媚梦着什么的,再轻声呢喃,想听时却又听不清。胡媚左腕儿上的六百年不离身的福镯没了,单留下细细的一个痕迹。玉簪儿竟觉空了些什么般,便与玉竹儿又对望了一眼,红了眼。

玉竹儿便也叹口气,一时间似无由而起的烦躁被转移了去,听着外面那风,香车儿却也愈发走得轻缓,待转出风口,向东行去时,一路的树红黄绿色泽不同,叶子形状也不同,便有树叶随风而逝,那种凋零竟也添了些苍凉的美来。二人眼角便起了湿气。

【四】

回龙川居的路上,香车儿跋山涉水的却俱是官道,不知几时胡媚睡了,睡梦中,依旧扬起唇,那笑意便一波一波的,完全是孩童家的单纯。

香车儿便专捡平稳的地儿走。

胡媚的右手兰花指,一收一弹,竟是一朵朵的宫粉梅,而在那无数的宫粉梅尚在空中时,胡媚右手食指凌空一旋,一朵一朵的花儿便随了她的指走出繁复的路线来,两丫头掩唇张大了眼,不敢发出丝毫的声息,却又不错眼的观看。

一时间纳罕不已。

胡媚带着那些花儿旋转,嘴角的笑意荡漾着,像个贪欢的孩子,两丫头已是看不出胡媚指引花儿走的路来了。一炷香后,胡媚拇指在食指上一粘那些花儿瞬间分离竟成了花瓣儿,一片一片无数片的费曼香车儿内所有空间,清香便也倏尔迷漫了来。是梅的冷香呢,胡媚却又右手食指随了臂的走向曼妙地一扫,那些花片儿如一个凄伤的粉色梦境经风后,先是花雨成阵而后零落成泥,哦,是炊烟四起薄暮合上后的花径。

落花成溪。

玉竹儿早捏了玉簪儿的臂,玉簪儿也将一块香帕子团得不成模样,二人依旧不敢言语,只怕一有个响动便惊扰了此等奇异。不想玉竹儿却似太过惊诧一口气没倒試过来的,却又要憋气,一张脸便如染上才刚那些花儿的粉色来。

玉竹儿压抑地呛咳着又忍耐着。

睡梦中,胡媚似乎也觉察出玉竹儿的辛苦般,便五指成削,轻柔地向回又一拢,那条花径带着清香瞬间腾身而起,竟是一片也不剩的向胡媚左手腕儿上聚拢叠加,待她食指向上一挑掌心一曲复下跌时,那些花瓣儿已是青丘常见的圆柄形黄绿的樱花树叶儿了,而其中还间杂着渐红的色彩,倒是无一片枯黄罢了。

绚丽···依旧。

两丫头那眼便看直了些,不想胡媚竟妖娆一笑,两指向右手掌心的叶片儿一捻,左手手腕一抬,腕儿上便是三色梅枝式的镯子,镯子由叶与花勾勒而成,纤巧别致,小巧玲珑的花儿,造型夸张的叶儿,细看时,绿叶的色泽又深浅不一的,黄绿、青绿、草绿,再看那些叶柄,叶脉,还有花心,花朵儿,那色彩更是丰富多变,金黄、乌绿、象牙白、梅是宫粉色、银白色、绛红色,只那颜色便有单数之最。那九种光华在那不知何木却又异香扑鼻的小小镯子上依次流转,似乎有龙麝香的气味,或是檀香的气息,总之不是单纯的梅香,那香便也时清时艳的。

一声吸气声。

两丫头兀自呆看着,并不知几时香车儿停了下来。却是玄夜也正如她二人呆如木鸡的。三人一时间便百味杂陈。

小小的车内那香味弥漫着。

彼时,睡梦中的胡媚却乖巧地将两手向丝被里一收,侧了身,睡得一脸恬静。唯有香车儿内那香味还在。不过在一寸一寸变淡罢了。

路,似乎还很漫长。

忽然间,香车儿的上空传来一声‘噶-’,绵远悠长的,倏尔间,那声音宛似在头顶,是那只苍鹰,三人便跳下车,仰头望那点黑影,敬畏的很了。待那黑影消失后,玉竹儿方记起一直憋着的咳嗽来,登时咳得惊天动地的,甚或涕泪交加了。

玄夜便稳住受惊的马儿。

只是,在玉簪儿帮玉竹儿顺气时,她未曾感知到自家额心处多了粒朱砂红,那是形如枣核的一个痣,却也如一只闭合的眼,将本偏典雅的玉簪儿添了丝妩媚,而玉竹儿的左手却多了圈尾戒般的银色光圈,倏尔没入玉竹儿小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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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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