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德仁脾气上来了转身冲柜台问道:“伙计,你们这儿有热干面不?来你们几个吞一个我看看!”
小芝乐了,掐了一下栾德仁娇嗔道:“还真跟你师父一个模样,快吃罢,吃完好赶路呢。”
这会儿是辰时初,几个人吃过饭上路了,赶等到申时末来到了扬州府,其实不远但是那几个老头走的慢,栾德仁一直就想让他们回去但是小芝拦着不让。
眼看城门在眼前,过了护城河就到了扬州府。
这时候大爷突然开口了:“小栾,你去河边呆着。”
栾德仁摇摇头:“干嘛啊?说你几句要把我踹下去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正形呢,去河边儿仔细听!”
将信将疑地来到了河边,除了风吹水动并无别的声音,抱怨了一句:“有啥声音啊?”
话音刚落,就隐约听见有两个女人的声音,而且那俩人好像在说自己!
“你看那人蹲在河边儿干嘛呢?”
“呸!不要个脸!天没黑呢就往河里又尿又拉的…”一抬头眼前过去俩大妈正看着自己,栾德仁抿了一下尴尬的笑容。
紧接着,耳朵边一阵眩晕,嗡嗡地响,栾德仁手按耳鼓摇摇头,等那响声散去就觉得水下有人在说话!而且那个声音一个闷沉,一个急促,夹杂着凄厉的音调!
沉闷的声音响起来了:“给姐姐道喜啊,明个儿就是姐姐换胎投身之日啦!”
另外一个说话那个快,不仔细就听不清:“你早晚也会到日子的,姐姐先去给你探路!”
“诶姐姐,你找好换胎的主了吗?”
“早就瞄好了,明天呐扬州府鼎济堂的大老爷六十大寿,我去使点绊子,让他这个寿堂乱了,他家那个主事儿的少奶奶肯定得被骂,这一骂连哭带嚎地跑出来我就把她拉进水里!”
“好计策!到时候我也这么弄一个来!”俩人阴笑了起来,水面震开了层层浪花。
栾德仁把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心里不禁阵阵胆寒,碰见水鬼了!
水鬼其实很常见,溺死的人多数都会变成水鬼,和其他的孤魂怨鬼不同他们有机会重新成为人,就是在特定的时候选中一个人拉下水,借身剃魂,那人成了水鬼,水鬼成了人,而且新的水鬼不可以再找自己的原身,多数被拉下去的水鬼怨念更深,往往见一个害一个,所以提到水鬼无不闻风丧胆。
栾德仁连爬带滚回到了几个老头身边,面色惨白。
大爷俯下身来问道:“怎么了?”
栾德仁乜呆呆抬头,吓得嘴唇边满是细汗:“有…有水鬼!”
三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鬼怕什么的啊?不光见过你还带着呐!”
栾德仁抬头惊恐地望着几位,他们怎么知道的!
赶忙站起身抻出宝剑,剑指三老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芝赶忙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栾大哥不得无礼!”
一向话少的二爷也开口了:“小栾,别害怕,这水鬼被你撞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栾德仁静下心神来,回想起刚才水鬼的话,“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二爷沉默了一下,扶了扶胡须道:“她要是把人拉下去,那人就会成为新的水鬼,五年之后才会轮到她重新为人的时辰,这五年里这水鬼见一个拉一个,足以让扬州府成为一座死城!”
栾德仁把剑收起来了,很庄重地点点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扬州城,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快走!
几个老头纳闷了:“这小子让鬼附体了?”
“哎呀!要关城门啦!你们想睡城外边儿啊?”
话音刚落,再看这几个老头把拐棍一甩,嗖!快如闪电!边跑边回头喊栾德仁:“孙子你快点儿!”
城楼上打罢了虚时一更天,栾德仁带着几个老头找地方歇下了,吃了点东西心想明天找到那家鼎济堂,提个醒也是好的,拉过来几个老头商量一下。二爷缓缓开口了:“这事儿你自己定,明天我们几个就在客栈等你,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
栾德仁心里惴惴不安,心里犯嘀咕:我自己?那是水鬼啊,我一介凡人怎么处理的了啊?
“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几个老头站起身来回屋睡觉了,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明天有命回来的话给我们带三根拐杖。”
啪嗒门被关上了,屋子里空落落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叹息声,看着那烛火摇曳,心里有些动摇:要不我明天别去了,水鬼也冤得慌,人家想重新做人也没什么错啊,我去了也不一定能管什么事儿…
心里正打退堂鼓,小芝柔柔的声音传来了:“栾大哥,小芝相信你,救一人便是救一城,再说除妖捉鬼不正是道士该做的嘛。”
栾德仁看了一眼自己的粗布的道袍,看了一眼那口剑,闪烁着阵阵寒光。
站起身来默默无语,想望一望天上的明月,却不想只有一个月牙而已,想起了那日月下与白灵仙子的无尽缠绵,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眼睛里似乎满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