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闻声向身后的集市看去,在靠近码头的一侧,站着一名身穿铜黄色绸缎衣,肚子圆挺略显发胖的中年男人。
男人个子不高,手指着远处市集上堆放的货物,招呼着名叫王老三的瘦高伙计。
这王老三皮肤黝黑粗糙,显然是常年出海造成的,此时,王老三正指挥着一群当地人,将市集上堆放的一件件货物搬到码头上来。
“老爷,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名叫王老三的瘦高伙计走到中年男人的身侧,殷勤的给中年男人扇着扇子。
“货都清点好了么?”中年男人问道。
“老爷,我办事您只管放一百个心,”王老三拍拍胸脯说道,“老爷,就这些货,平时我一个人来也就收了,怎么这次您亲自来了,这地方闷热的紧,您怎么遭罪的起呀。”
“你有所不知啊,”中年男人用袖口拂去额头上的汗水对王老三说:“这次不同以往,这次的货都是要供给皇家御用的,成色品相一定要好,出不得一点的差错。”
“怪不得您叫家里的掌柜去请了泰顺镖局的镖师们,要他们随船一同前来。”王老三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唉,请泰顺镖局的镖师们还不止是因为这缘故,你可听说最近传闻颇多的那件事了么?”中年男子叹口气,看向王老三。
“您是说河阴山一带的那件怪事么?”王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的难看,怯生生的问道。
”正是那事,否则我也不用花大价钱去请泰顺镖局的人啊。”中年男人又叹了口气。
“老爷,听说那里可是有僵尸食人啊,碧水河到河阴山一带的百姓人尽皆知,传闻有一整个村子都被”王老三此时已经脸色发白,不敢说下去了。
“那也无可奈何,这次的货,上面催的太紧,加上风季就要来了,顺着荒川到海上绕道是已经赶不及了,只有横渡荒川这一条路可走。可是渡河到了中土之地就是那河阴山一带,此次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中年男人无奈的摇摇头,看向来往搬运货物的当地劳力。
“老爷您福大命大,一定碰不上什么麻烦,就是碰上了,不还有泰顺镖局的人么,他们可是中土数一数二的镖局,不会有事的。”王老三安慰道,更像是安慰自己,手中的扇子扇的越发勤快了。
“但愿吧,”中年男子指了指水面,“咋们的船来了,准备招呼劳力们装货吧,看这天气,风季恐怕要提前了。”
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重华看向水面,果然一艘不大的商船出现在远处的水面上。
荒川说是“川”,其实它与大海相连,只是在中土与南荒之地的中间有一条宽阔的海峡,人们称作“荒川”,这荒川也是宽广无比,一望无际。
很快,商船靠了岸,船长二十余米,四周船槛上绑着红色镖旗,上写“泰顺”二字。
先是从船上下来个打扮相似的伙计,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俯身讲了几句话,便帮着本地的劳力一起往船上搬运货物去了。
接着,船中间的船舱竹帘掀开,下来七八名精壮的力士。为首的一人身材高挺,国字方脸,大眼圆睁,身穿黑色雕花盔甲,腰间挎着一把大环刀,身后的几人也都披甲挎刀,精气十足。
国字脸男子径直走向中年男人,大声招呼着:“哈哈,何老板,好久不见,您别来无恙啊。”方脸男子两三步便走到中年男人近前,拱手问道。
“胡总镖头,您来了我就放心了,这次要不是镖头您答应亲自押镖,这趟买卖我是绝不敢做啊。”
“何老板言重了,您让人捎信给我,要我胡广安亲自来走这趟镖,我怎能不来呢。”
“胡总镖头,您来时路上经过河阴山一带,可有什么异常么?”一旁的王老三小声的问道,何姓商人也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可是说河阴山一带闹僵尸的事吧!”胡广安声音洪亮丝毫不减,“我们这一路走来倒是听说了一些,那河阴山一带本就山多人少,怕是有野兽伤了人,被传来传去,就传成这僵尸一说了吧。”
“也是,胡兄行走山川无数,见识广博,那些村野山夫怎么能比,恐怕正如胡兄所言,定是有村野之人被猛兽所伤,不识猛兽面目,就说成什么僵尸伤人之说了,我也是胆小之辈,还劳烦胡兄走这一遭。”何姓商人笑着说道。
就在两人攀谈之际,重华猫着腰移向商船,准备溜上船去,却被无意看过来的王老三发现。
王老三大声叫嚷道:”嘿!哪来的野孩子!想偷东西不成?”说着,他便招呼来俩个伙计,过去将重华抓到了近前。
何姓商人与胡广安闻声走了过来。
王老三对着重华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像是本地方言,重华听不懂,便不敢吱声。
“这野小子不肯说话,定是准备上船偷东西的。”王老三对何姓商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