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惟忠口中逞能,受激之下便是轻言出口,以一当百,开玩笑,就是一百个童子上来,累也得把他累死。但他的话柄给叶冲抓住,自然不好耍赖,只是说:“赌什么钱?我才不跟你赌……”只是气势一滞,难免有点心虚。
辛兴宗见搭挡兼好友吃亏,便冷眼道:“我跟你赌,就赌你以一当十,你赢我给你一万贯,你输了我只要你一百贯。”好嘛,价码开得比他还低,叶冲心里好笑:“这伙王八蛋终于上当了。”有辛兴宗解围,那杨惟忠堪堪松了口气,立即叫道:“怎么?不敢赌!”
叶冲道:“好像军营里是不准赌博的哟……”众将只道他心虚,便纷纷****,叫啸,嘲笑着。反正那两座佛还是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听着没什么反应,乐得去卖口乖。最后叶冲好像受激不过,大喝道:“赌就赌,就怕你们没钱!”众将又是叫嚷起来,这时童贯一拍案台咚的一声,众人立即住了口。
童贯站起来骂道:“军营之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好大胆子,竟然想在军营中赌博,岂有此理!当本帅死的吗?嗯!”众人俱不敢出声,帐中只闻童贯咆哮声音,以及众将急促的呼吸声。童贯又对种师道道:“种将军,你说这些人在军营聚赌,该当何罪!”
种师道一直在眯着眼,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只想:“这小王八蛋肯定是童贯高俅的亲信,用他来折辱我们边兵的,这童贯小人,一直看我们陕西兵不顺眼,肯定是想下绊子,哼,老夫非得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种师道麾下的陕西兵,可谓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长期和西夏争斗,却也没吃多少亏,这在大宋可谓独此一家,再无分店了。童贯自然心知肚明,每次领兵作战,必征陕西兵前来作为主力,西域河套之战,征方腊之战,全是以陕西兵为主力的。这几场大战下来,陕西兵折损了不少,只让爱兵如子的种师道心疼不已。偏偏这童贯对饷银粮草士兵抚恤百般克扣,只让种师道气愤于胸,只是这人位高权重,他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知啊。今天这老小子又派了一个小小子前来,这样那样的,把大宋官兵损得一无是处,是可忍孰不可忍,种师道暗下决心,非得让这伙人偷鸡不着蚀把米不可,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要不误军机,军规中却没有这条!”
童贯一愣,勃然变色,转头对高俅道:“高帅,你看你看看……”高俅却一摆手道:“他们爱赌就赌去,最好赌得倾家荡产,剩条裤带上吊去。”童贯冷哼一声,再不出声了。种师道心里暗自高兴:“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以一当十?就是金国精锐也不敢说这话,就你们……哼,也好就替这些弟兄们弄点使费也好。随他们去吧。”
众将见上官不再吱声,立时兴奋起来,纷纷出言挤兑叶冲,叶冲好像气愤起来,便道:“赌就赌,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嘿嘿,我还怕你们没钱呢。”闻仁厚似乎是个真正的赌徒,他裂嘴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要是输了,当裤子当田地都会给钱你的。就怕你不敢!”叶冲道:“你们十五人可都要和我赌?”便是异口同声响起:“正是!”声音齐整,气冲牛斗,此时诸将倒是难得的齐心协力。
叶冲咬着牙道:“好,我就跟你们赌了!反正我……我是……是赢定了。”他故意示弱,众将见他色厉内茬,心中高兴,有钱不赚,那可是龟孙子呀!叶冲又道:“既然要赌,那规矩就得由我来定!”
众人只道他要耍赖,或冷言或冷眼的,又是熙熙攘攘,叶冲不耐烦地道:“你们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时惹来阵阵冷哼冷眼的。叶冲也不去理会,继续道:“我这阵法大约七至十二人,既然你们有十五人,那我就凑够十五人罢,你们各率十人,一人就定一百贯好了,怎样?多不多点?”
众将没回过神来,闻仁厚问道:“你这一百贯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赢了,你也就是一千五百贯?”他声音有点颤抖,毕竟这一千五百贯可不是小数目。叶冲道:“错,你们要是把我的十五人都打光了,那就是一万五千贯……不对……”众将一听这价目,早就哗然,一万五千贯,可以压死好多人呀,分起来,那……谁知叶冲那一声不对,吓了众人一跳,只道他又要反悔,黄迪最近买田又建宅,手头还真有点紧,谁知凭空有笔钱掉下来,自然心急,忙道:“君子一言……”利益之下,心底之中的小人叶冲也给装个君子称号了。
叶冲道:“是我算错了价目,这次比试,我是要求你们十五人都下场比试,那就是我十五人打你一百六十五人,你们的每个士兵每个作价一百贯,我的人每个作价一千一百贯。至于你们十五人,值多少钱,我也不好定,我这边只出一百贯,你们自己报多少?比武规则嘛,很简单,就是我歼灭你们一个士兵得一百贯,你们歼灭我一个人得一千一百贯,直到比武结束……”
众将目瞪口呆,这样的比试,自己这方不是占尽便宜了?若把对方全部歼灭,即使自己损失一半人,还有一大半钱赚啊。这十一打一,那有不胜之理?如此便宜的事情,不会是这小子玩什么阴谋吧?众将俱是不喜反忧,要知道这小子的靠山可是那童贯和高俅。
辛兴宗疑惑地道:“这是什么比赛规则,你不是吃了大亏?”叶冲笑道:“我当然也不会亏,之所以要你们都参加,但你们总不能和小兵一个价吧?只要价钱合理,这场比试还是有得打的。你们可以到外面商量,你们自己定自己的身价几何?一贯也行一千贯也可。”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是在打他们的主意,必定把他们的身价定得高高的,若是一万贯,万一有个东瓜豆腐,给他灭了两个,那小子就是全军覆灭,已是稳赚不赔。眼见这叶冲耍阴谋,众将关系到钱财之事,也不敢托大,还真的跟童贯高俅告了罪,行了出去围在一堆商量着。
叶冲静静地站在场中,不时和高俅童贯咂眼,这两位却是一脸哭丧样,心里都在骂着叶冲真是个败家子呀!一转眼就把一万多贯给撤出去了。要知道叶冲的钱可都是他们给的呀!
种师道却是闭上眼睛,爱理不理的。刘延庆可是童贯的亲信大将,有心上前打听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却碍着种师道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开口。
好一会儿,众将又拥了回来,各安其位,只是大多面色带点羞怯样,叶冲便问道:“诸位将军可有结果。”便听十四声哼哼,一人开口,却是闻仁厚,看来还是这人脸皮厚些,给公推出来了,他说道:“叶先生,我们也不好让你太过吃亏,我们这几个就作价一千一百贯如何?”说到后来,声音却如蚊蚋,显然还是有点心虚。
种师道闭着眼,眉头却是皱起,显然觉得这众将实在无赖得紧,人家已经给出了如此便宜的条件,那众将好歹摆点姿态呀。非要和对方一样的价钱,即使赢了,嗯,肯定是赢的,也没什么光彩。
闻仁厚眼巴巴地看着叶冲,生怕他不答应,要知道自己掏出这点银子已经是不容易了,要是再加码,非得卖田卖地罗,虽然这肯定能赚回来的,但众将商量,为防叶冲赖帐,一定得取现才行,不然到时他通过童贯高俅一压,那这笔钱就麻烦了。众将还商议一定要叶冲压现钱出来,而且一定得由种老大人保管才行。本来众将商量的价码大约是五千贯左右的,但闻仁厚却竭力反对,众将奈何不了,只好推他去说。
闻仁厚心大心细的,谁知叶冲却道:“这个价钱也合理,行,就这样吧!不过我只出一万六千五百贯,各位将军却要出三万一千五佰贯,可是大大吃亏哟。不若我也把价提高到此数?”杨惟忠倒是光棍,开口道:“不必,我们十一打你一,是你吃亏多些。”叶冲便道:“既然大家都接受,这事就定了,时间嘛,你们须得给多三天给我去准备,我得找人找场地呀,也就是三十三天后再比武,各位将军可有意见?”
众将都感合理,没人反对,日子便定了下来。至于比武的器械,大家约定了以竹木兵器为主,不准用弓箭暗器,全凭兵器拳脚决胜,至于阵亡标准,却以兵器粘上白石灰,中者须得退出等等细节。事情总算定了下来。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