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儿向着宋铮轻轻颔首,转身吩咐道,“绿儿,顾花匠是不是这两天请假了?”
“是,顾老汉的老母病重,他先回去了。”绿儿乖巧地答道。
“那好,你先带这位公子去顾花匠那里,好茶好水伺候着,再到少爷房里拿套衣服来,给公子换上。就说我想给少爷做套衣裳,想拿他的衣服做样子。”吕凤儿是商人之女,比一般大家闺秀少了一些迂腐,很快就将事情安排妥当。
绿儿自然满口应承。吕凤儿对宋铮道,“公子先委屈一下,去花匠屋里稍候。”
宋铮轻轻点头,跟着绿儿向北侧行去。吕凤儿呆看了片刻,这才匆匆而去。
宋铮所处之地,正是吕府的花园,遍植花草,郁郁葱葱,间有假山、池塘、凉亭、走廊,颇有江南园林之风,宋铮看了不住点头,暗忖,不知道新建的宋府是什么模样,是不是还要比这里景致更好。
很快,绿儿便带着宋铮来到东北角处的一座平房前。门没有锁,两人推门而入。屋子里陈设简单,虽不清雅,倒颇为整洁。
“公子先安坐,我去给公子准备茶果。”绿儿面无表情地道。
“有劳姑娘了。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勿怪。”
绿儿轻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我家小姐有婆家了。”
宋铮哑然一笑,绿儿显然是误会了,以为自家小姐有地下情。不过,宋铮自不会解释什么,转身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绿儿转身出门,一刻钟后过后,绿儿回来了。手里端着茶盘进来,上面有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臂弯上还有一个小包裹。
她将茶盘放在桌上,又将小包裹向宋铮一推,冷冰冰地道,“这里面是衣服,我这就去端水,公子先洗漱一下,把衣服换上。”说罢,便自顾自地端起门后的瓦盆,出去打洗脸水。
这小丫头气性不小,不过办事还算利索。宋铮自不会给她计较什么,自顾自地斟上一杯热茶,喝了起来。
刚刚喝了两口,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小郎!”随着一声疾呼,那人三两步便扑到宋铮面前,双手把住宋满的胳膊。
宋铮微微一笑,回了一声,“吕兄!”
此时的吕春,满目红丝,面容憔悴,却泛着一股兴奋之色,“小郎啊,你可算回来了。”很快,吕春面色转暗,“为兄无能啊,我……”
宋铮拍了拍他的手,“管臣都告诉我了,吕兄莫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此时,吕凤儿和绿儿也跟进来,看到吕春这幅模样,吕凤儿面孔微红,笑意盈盈,绿儿则眼睛滴溜溜乱转: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位卖相不错的年轻人,不是小姐的情夫?
吕凤儿温婉地道,“哥哥,还是让宋公子先梳洗一下,一会儿再叙话不迟。”
吕春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宋铮的模样打扮与往昔不同,除了眼神清澈坚定外,其他的,根本找不到往日风度翩翩、神采飞扬的样子。
“为兄糊涂了。”吕春苦笑道,“凤儿,你带着绿儿先出去吧,不要把小郎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吕凤儿深深地看了宋铮一眼,转身出门。绿儿把洗脸水放下,努着嘴跟了出去。离开花匠房不久,小丫头低声问道,“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啊?怎么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住口!”吕凤儿斥道,“你知道什么!”
绿儿一惊,嘴撅得更高了,眼圈泛红,几乎要滴出泪来。吕凤儿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身份,不过,你千万不要透露,免得坏了大事。”
接着,吕凤儿凑到绿儿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绿儿眼睛瞬时睁大,用手紧紧掩住小口,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现在你知道了。”吕凤儿轻声道,“我们吕家能有今日,全靠此人。眼下咱们吕家遇到了难关,能否平安度过,还是要依靠他。”
绿儿根本没听清吕凤儿后面的话,只是喃喃道,“他就是宋小郎!天啊,我刚才还对他冷眉冷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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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屋内,宋铮已经换好衣服,与吕春相对而坐。
“吕兄,你把事情再给我说一遍,还有伯父和明轩、黄岳他们,是怎么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