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在长廊里倾听良久,大体将最近商贸行的实情摸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有了数,便准备离开这里。
“这位大哥,我家老爷出来了,在下先行一步。”宋铮向黑脸小伙子打了个招呼。
“兄弟请便!”黑脸小伙子笑呵呵地答道,方才给宋铮这样的“菜鸟”上上课,小伙子感觉特别舒畅。
宋铮笑着拱了拱手,扎进了雨幕里。走出老远,小伙子还在挥手。宋铮怕露出破绽,故意在交易楼门口走了一圈,方向西行去。
绕过交易楼,宋铮顺着西侧的小巷向北行。巷子不长,不足里许,宋铮很快穿巷而过。巷子口是一条东西大街,巷口东侧不远处,便是原来的蒋家大宅。蒋魁一家逃亡蜀国后,蒋家大宅被查封。逄桧死后,这里被拆分。吕大富将其中一大部分买了下来,建成独立的院落。
这里距离交易楼极近,又与徐明轩的院子隔街相望,实在是方便。这是算是吕大富正式的家业了,所以,他在今年初将家眷接到了江宁来。
宋铮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围着吕家大院溜达了一圈。那些人要对付吕大富,肯定要盯着吕府的动静。果然,在前门和后门处,宋铮都发现了可疑的人。有在茶肆饮水的茶客,也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尽管化妆巧妙,却难逃宋铮的眼睛。
大体查看了一圈,前门和后门都没有入门的机会。宋铮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转到吕宅东侧的小巷子里。由于下雨,来往行人很少。宋铮瞅准机会,将一只皮手套戴在左手上,接着右手拔出鱼肠剑,纵身一跃,便将剑插在距离地面一丈左右的石墙缝隙中,接着,单臂叫力,翻了上去。
墙头上全是荆棘,多亏宋铮早有准备,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拨开荆棘,扒在了墙头上。接着,他探身抽出下面的鱼肠剑,腰身用力,终于上了墙头。
荆棘太多,宋铮只能单脚立足。此时,巷口出现了行人踪迹,宋铮来不及观察院内的情形,便一跃而下。
身子还未落地,里面便想起一声娇呼,宋铮这才发现,几丈外的亭子里,一个身着黄衣的秀丽女子正以手掩口,吃惊地望着自己。旁边还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正随着女子的娇呼转过身来。
宋铮哪敢迟疑,不待身子落定,便顺势一个翻滚,直扑那女子。
那女子很快从吃惊中缓过神来,张嘴欲喊,刚出了半声,便被宋铮捂住了口。至于那个小丫环,早被宋铮一掌切在脖颈上,瘫软在地。
女子的目光惊骇欲绝,用力地扭动着身子,丰满的翘臀不住地摩擦着宋铮,让宋铮感觉身子麻酥酥的。若非这是在吕府,宋铮还会多享受一会儿。
“吕大富在哪里?”宋铮轻声问道。
女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目光也变得又惊又怒。
宋铮暗叫不好,这女子分明以为自己是强盗,欲对吕大富不利。可现在若放了女子,定会惊动全府,被对头察觉到。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正在挣扎的女子,赫然发现女子有些面熟。略一回想,他迟疑地问道,“你是吕凤?”
女子身子一震,停止了挣扎,仔细瞅着宋铮,眼里露出思索之色。
宋铮心中苦笑,这女子赫然是吕大富之女,吕春之妹吕凤儿。当初在历城,吕大富有意将吕凤儿许配给自己,自己王顾左右而言他,推托出去了。没想到,自己刚刚溜进吕府,便碰上了她。
眼下的情景颇为尴尬,宋铮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就是宋铮,你见过我的。我这次前来是找伯父和吕兄,外面有人监视吕府,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女子点了点头,嘴里又呜呜了两声。宋铮见对方眼里没了惊慌之色,连忙将手松开,一揖到地,“吕小姐,事急从权,还望小姐见谅。”
吕凤转过身子,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半晌之后才转过身来,满脸通红地道,“宋公子,快些免礼。你……你何时回来的?”
宋铮站起身子,不好意思地道,“昨夜刚刚回来,在城西库房那里遇到了管臣,这才得知咱家出了情况。这不,今天早上我化装进城,想来找伯父。不想府上门前门后,都有外人盯着,不得已才翻墙而入。此番我是秘密回京,不想惊动对手,所以才翻墙进来,惊扰到了小姐,还望小姐莫怪。”
看到一身下人打扮的宋铮,身上还带着方才翻滚时的草叶和泥痕,吕凤儿哪还会说出责备的话,“宋兄,我……我不怪你。”
“哦!多谢小姐。”宋铮又施了一礼,低头看见仍然昏迷在地上的丫环,连忙道,“丫环没事,我这就把她弄醒,还望小姐帮忙劝说,莫要惊到府上他人。”
吕凤“嗯”了一声。宋铮蹲下身子,在丫环后颈拿揉捏了片刻,很快便将丫环弄醒。
小丫头看到宋铮,自然是惊吓莫名,吕凤儿上前,向着小丫头解释了一番。半天后,小丫头才缓过神来。聪慧的吕凤没有透露宋铮的身份,只说是少爷吕春的朋友,因为特殊原因才翻墙进来。
这个名叫绿儿的小丫环显然不太相信,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宋铮。大概是宋铮切在她脖子上那一下不轻,让小丫环脸上还有愠色。
等两人都回复到了正常,宋铮才道,“吕小姐,还请找一处僻静之所,把吕兄唤来,让我与吕兄秘谈。”
“我知晓了。”吕凤儿应了一声,脸上又泛起胭红之色,惹得绿儿不时侧目。
“麻烦吕小姐了。”宋铮自然客气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