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南俊告退了。”
夜阑人静,皎月当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随心所欲、恣意散漫的坐在深潭旁的树下观星赏月了,好像一切都没变,转眸仍是那轻盈垂下的白练,入耳的仍是那清朗如玉的水泻之声,仰首仍是那璀璨灼耀的繁星;好像一切都变了,不再是往昔那般的无忧无愁,也不再是那般的清心释然,挥之不去的身影,隐隐萦绕的情思,这是所谓的相思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雪仪取出那条玉蚕丝帕,那帕上的月赋是他所作,‘此赋表予心,望伊细思量’!不经意间,那柔媚含情的娇笑已勾勒而出,沁人心怀。
“仪儿有心事?”
蓦然一惊,回眸一望,是记忆里最熟悉的身影,素朴无华,清俊天成,雪仪不着痕迹的把丝帕放回袖中,轻责道:“师兄这般无声无息的出现,惊到我了。”
闲月撩袍坐于雪仪身侧,神思状似惊惑,费解道:“无声无息?即便是隐秘的高手,仪儿的功力二十丈之外就能探到气息了,师兄这般堂堂正正走过来竟能惊到你?”
雪仪垂睫,不再相视,细声道:“方才正出神呢!没感觉到。”
闲月唇角划过一丝兴味,又道:“仪儿是为谁出神呢,这天下有谁能令仪儿出神半个时辰?莫非是那江南俊?”
“师兄别误会,江公子不过是仪儿的好友。”
闲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师兄明白,若是江南俊仪儿此刻何须如此。”
雪仪不欲闲月再追问下去,遂晏然自若是否认道:“师兄你别胡猜了,仪儿心如止水呢!”
闲月置之不理,仍旧思绪绵延道:“师兄很好奇,江南俊已是剑扇箫刀之一,相貌风姿皆是杰出不已,且贵为永安王府世子,难道那人比江南俊更胜一筹?”
雪仪没好气道:“差远了,那个登徒子哪能和江公子比!”
闲云惊起,清目亮起:“原来真有此人?”
雪仪只觉欲盖弥彰,摆了摆头道:“师兄,别问了。”
“师兄不问,又怎能了解你的心事,替你宽心为你解忧呢?”
雪仪浅笑,迷惘涌上心头,平添几许愁绪,“师兄费心了,只是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闲月见雪仪如此,不禁心疼,遂道:“竟然如此,师兄不问这个了,仪儿打算何时下山?”
“师兄是在催着我走么?”雪仪挑起黛眉,状似无辜道。
闲月温和而笑,牵住雪仪的手,柔情的看着雪仪,道:“仪儿明知师兄心痛不舍却故作此言,你要走连师父都拦不住,师兄当然也无能为力了。”
雪仪樱唇勾起,笑靥乍现,清眸潋滟,有种温暖的感觉填入心中,记忆中这种感觉伴随她很久了,有闲月在,她就有这份温情、这份安宁,她轻轻的靠在闲月的肩上,犹为欣然,柔柔道:“仪儿知道师兄是最心疼仪儿的,这世间还是师兄最好。”
闲月满足的笑了笑,轻柔道:“仪儿下山赏游师兄不反对,只希望仪儿不要介入俗世的纷争才好。”
雪仪抬眸正对着闲月那双清澈的眸子,柔和的语气里溢着坚定的承诺:“师兄再容仪儿下山走两年,以后仪儿在西重山陪师兄一辈子。”
那柔声细语深深渗透心中,闲月顿觉心潮翻涌,一手呵护的揽过雪仪的身躯,关怀道:“师兄等着那一天,仪儿下山若有不顺,记得传信给师兄。”
随后的两日,江南俊随着雪仪畅游了西重山,偶尔与闲月交谈对弈,也自有一番乐趣,这西重山上无痕真人的弟子真是个个不简单。不过令江南俊隐忧的却是雪仪,总觉得她有几分难言的心事,她不开口,他也不多问。<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