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绿色柔雅的晶丝底裙,外拢纯然素白的软纱薄裙,在那道凌空白练的映衬之下,她便犹如瑶池仙子一般清丽脱俗。
她默立于无痕真人的石门外,眸中消匿了往昔的异彩流华,神色淡含几分惶恐、几分无奈,她需要解开疑惑,她需要舒开心结,可是,隐隐已经预感到了那是令她怅惘失意的结果,她也无力改变,难道真的要一意揭开吗?
“仪儿,进来吧!”
正犹豫间,无痕真人沉厚的声音响起,她凝眉抿唇,缓缓走近,杏眸空濛,垂睫无力,碎步走至无痕真人面前,行礼道:“师父。”
无痕真人慈祥的温笑着,温暖的手牵引着雪仪坐于身侧,如慈父般轻抚雪仪的长发,关切道:“仪儿,可否向为师道明心中郁结?”
雪仪抬眸凝望,似有难言之隐,语塞道:“师父,我……”
“仪儿,如此并不像你,此次究竟出何事了?”
“师父,仪儿见到了黄炙瑞伯父。”雪仪蝉翼浓睫微扇,垂下头来。
无痕真人目光惊异,继而又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仪儿已经知晓当年的事了?”
雪仪轻轻点头,心中波澜腾起,无痕真人又道:“仪儿,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当年你父亲把你交给我,便是希望你可以看淡一切,勿生怨念。”
“仪儿明白,母亲权欲熏心,父亲难舍至爱,仪儿心中没有仇怨,也从未想过报仇。”
无痕真人欣慰的捋了捋长须,颔首道:“如此才不枉为师多年的心血,仪儿是如何寻到黄炙瑞的?”
“师父,是仪儿的好友寻到的。”紧紧抿唇,柳眉蹙起,秀指紧攥成拳,她下决心一问。
无痕真人略略颔首,雪仪问道:“师父,仪儿有一事相问,万望师父切勿隐瞒仪儿。”
无痕真人定定的凝视雪仪,那极欲掩饰的惶恐和慌乱已经在暗示着她的无助,遂道:“为师定当倾力相诉。”
“师父,仪儿想知道当年黄伯父是为谁效命?他所尊崇的主上是何人?”靡乱涣散的神色已经泄露了她心底的脆弱,隐隐的悸动已徜徉在眉宇眼际。
“为何问及此事?”无痕真人颇为惊惑,紧视着她欲掩难抑的神色仪态。
雪仪神色黯然,极欲隐藏的情绪却欲盖弥彰,“仪儿结识了一位朋友,可是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知黄前辈尊称他‘少主’,其中缘由师父必然知晓。”
无痕真人追问,“仪儿怎么会认识这少主?”
雪仪不敢相视无痕真人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我…我…”
无痕真人炯炯双目蓦然深沉,沉思片刻,又问道:“仪儿可是为那位‘少主’动情了?”
“我没有!”雪仪急促的摆头,沉重的否定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深深抑住情绪,诚言道:“请师父据实相告!”
离开了无痕真人的石室,碎步迷惘的走着,玉颜上竟无一丝表情,波澜不惊平静似水,杏眸沉沉黯淡,神色隐隐阴郁,她沿着绿荫缓缓向前走着,静立在瀑布之下深潭一旁的岩石边。
终于知晓了他的身份,心里的结非但未舒开反而系的更紧,犹疑化为了怅惘,失意恁添了情殇,她不愿如此,不愿染指那些皇族中人,父亲是她心底深埋的痛,不能重赴此路。
南雪北川,是两个方向,也是两片天地,背道而驰没有交集!幸而与他相逢相识不长,今日当斩断情丝,再无纠葛,再无牵涉!
江南俊从石宫中走出,蓦然一震,合上了手中玉扇,深深凝视,那娇容上泛着浓浓心伤,眼眸里的愁思,眉宇间的沉郁,神色上的楚楚忧思我见犹怜,江南俊不由的心颤怜惜,信步走上前去。
“还好么?”
他轻柔的开口,她倏然回眸,丝毫未意料到他的出现,她没有回应,速速转过脸去,不愿让他发现自己的愁思脆弱。
“这些天你总是这样,为何一直压抑在心里?”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她朝夕相处,他自然看穿了她隐藏的心事,只是不愿揭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