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数泉悬半空,银链高挂雾蒙蒙。
绕过那妩媚旖旎的珠帘白瀑,飞珠溅玉,淋漓裙衫点点,那幽深的碧潭中倒映天光云影、描绘绿水秀花,信步往前,又见一石门,石门外绿藓如被、浓荫如盖,居于此处仿佛不与尘世接壤一般。
雪仪驻足于石门之外,摇响了石门上的链条,恭声问候道:“师父,仪儿回来了。”
“进来吧。”石门内响起低沉洪亮的声音,予人一种安定而信服的感觉。
雪仪推开石门,江南俊随之而进,石室内用烛火照明,金色的光芒微微摇曳,石室内摆设清雅简单,左侧是一个无雕无刻的枫桦木书架,那书架长达一丈,上下十余层竟摆满了书籍,蓝灰的书面和棕黄的书页昭示着这都是些古旧的典籍,虽有万卷却摆放的井然有序,与其相对的是一个两丈长的中药柜,成千上百的药匣子紧闭着,淡淡的草药馨香令人清神。
继续往里走,石室右侧垂下一个黑色帘幕,挑开垂帘,便见到帘内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坐在石榻上,石榻上铺着柔软的雪色狐裘,他闭目盘膝而坐,似是运功,又似假寐。
那银丝华须、沟壑起伏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风霜痕迹,即便如此,却仍是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周身满溢着沉稳泰然的气息,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毕显无遗。
雪仪诚然垂首,折膝行礼道:“仪儿拜见师父。”
江南俊恭敬行礼,道:“晚辈江南俊拜见无痕真人。”
无痕真人睁开眼帘,目光如炬,慈容浅笑,使人感觉尤为亲近,他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雪仪和江南俊站起,无痕真人又道:“这次仪儿竟然这么快就回山了?”
雪仪浅笑盈盈的走过去,幽柔撒娇地依坐在无痕真人身旁,秀脸孱弱的贴在无痕真人的肩上,极尽深闺女子的婉柔可人,细声绵绵道:“师父难道不想仪儿回山么?师父不挂念仪儿么?”
“仪儿,一回来就要挖苦师父吗?”无痕真人愈发慈爱的望着雪仪。
雪仪娇颜倏然愁容淡淡,轻轻扯着无痕真人的衣袖,敛下浓密而卷曲的长睫,状似委屈道:“仪儿在外面可是心心念念着师父的呀,如果不是因为云儿,仪儿早就想回来看师父的。”
无痕真人蓦地想起精灵调皮、偷偷下山的云儿,又担忧道:“对了,云儿这孩子私自下山,他身份特别,路上可有遇到阻碍?现在平安回到王府了吗?”
“师父放心,云儿很好。”雪仪又不服气的瞪着无痕真人,“师父就念着云儿,都不关心我了。”
无痕真人捋了捋额下华须,顺势打趣道:“仪儿,当着客人的面你也这样,若是传出去,为师怕你南侠倾华仙子的美名不保啊!”
江南俊默默站着,如饮醇酿般熏熏欲醉,此情此境,欲醉的又岂止是江南俊?天下哪个男子能不被此景神思魂飞,素来清逸脱俗、傲然冷艳的倾华仙子竟有这般娇态,不禁令人身心软软,那芙蓉面上柔媚、玉柳纤姿旖旎,怎不令人垂涎?怎不令人痴迷?怎不顿生心动渴望的春思?
雪仪闻言笑起,向无痕真人介绍道:“师父,这是仪儿的朋友江南俊,特来西重山拜访赏景的。”
“晚辈唐突而来,若有打搅之处,还望真人见谅。”江南俊躬身又一礼,谦谦君子之态,翩翩风度之姿,无声尽现。
无痕真人不经意间已打量了一番江南俊,纯然如玉,清澈如水,明净潇洒的笑容令人怡悦,澄澈的凤眸如凝露般剔透,身为剑扇箫刀四大公子之一竟是如此淡泊、无欲无求,实在难得!
无痕真人满是肯定赞赏的神色,道:“江公子不必多礼,来此便是客,何况是仪儿的朋友,这荒山野地照应不全,希望江公子不会介怀。”
“真人说笑了,西重山犹如人间仙境,这无痕石宫也是鬼斧神工,晚辈喜之叹之,何来介怀呢?”
“江公子喜欢便好,仪儿可是第一次引好友前来,江公子不必拘礼。”
江南俊朗朗而笑,又善解人意道:“雪仪和真人许久不见,定需问候交谈,江南俊不便打扰,先出去游游了。”
无痕真人笑道:“江公子随意,老夫失礼了!”
雪仪道:“江公子,让师兄陪你四处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