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翻来覆去,横来竖去,昨晚发生太多事儿,许晚了才睡下。今个儿,天才蒙蒙亮,就听到了门外一阵阵的吵闹声,有些烦躁,拿起身边的薄被,捂住头,打算继续补眠,却听见门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嘈杂:“三小姐,吉时开始了,快戴上这金穗凤,以示万吉……”
“什么,吉时……”心里嘀咕了一小下,却整个人猛地弹坐起来,对了我今天该成亲了,扰扰头,可是怎么只是听到有人叫白璐,没人理会我这个四小姐呢?
我下了铺,打开房门,里院果真是聚集了许多人儿,忙进忙出的喜姑子,欢快地指使着家丁丫鬟,搬这弄那,众人围绕着屋里隐隐灼现的红色身影,便可让人联想起屋内佳人的曼妙。可这人流势头,都朝着白璐那屋房忙了去,以我房间的周围半里,却是半无一人。
抖抖眉,怎么回事?恰巧那管事的花姑子,领着个拖着八卦圆方盘的老先生,在我房门前停了下来,“你是谁?”花姑子上下瞧了瞧我,许是发现我满头垢面,甚不齐整,便有些嫌恶地摆摆手,“别挡着风水先生寻吉位。”
我点点头,朝旁边挪了几步,“那个,”踌躇着怎么开口,“就你一个媒婆吗?”
花姑子头一瞥,瘦高颧骨上的小眼一眯,满脸鄙夷想笑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呢,那婆子在院门外,接了个弱势王妃的媒妁,就是倒霉啊……”
“哦”我答道,没在听她自说自话,便转身朝着院门走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风水先生,走了没?”喜姑子小眼一眯,“看了这病怏怏的丫头,晦气,赶紧走了吧。”喜姑子忙不迭的催促道。
风水先生却没有挪动脚步,“就是这里。”喜姑子小眼一瞪,“什,什么?你说这里?”风水先生大袖一挥,洒下一缕金粉,“对,待会,新娘子就在此拜别旧居,迎喜神吧。”
我行至院门边,果真听到了外边有人在叹息,“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这,这哪里是喜服……”
“你们这是怎么了,吉时都到了,怎的还不进去。”我看着一个胖胖的喜姑子抱着一件藏青裹白衣裙,皱眉不展,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在她旁边,便伸手轻轻戳了戳她那宽厚润实的肩膀。
转头,媒婆硕大的油肠嘴边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迎着阳光,闪着光华,心中暗叹,果然是见道了传说中的媒婆。她笨拙地转过身,肠嘴朝下一咧,道:“姑娘有所不知了,这,你瞧瞧,这哪里是喜服啊。”
“我能摸摸吗?”我礼貌问道,喜姑子瞧瞧我,点点头,便递予我来,抖开,样式甚是漂亮,啧啧赞道:“是件漂亮的衣服,喜服不能是这个颜色吗?”实际上我是比较喜欢这种素净雅致的颜色,红色并不是我之所好,喜姑子望了望我,“自然只能是红色,可我托人去问了,宫里送来这件却是这未来王妃要穿的。”
我歪歪头,“既是这样你送进去就是了,要是怪罪下来,也不会轮到你的。”
“我也这么想过。可听说这未来王妃是个病苗苗,若是想不开,这喜事变了丧事,我心里也不好受,再来,宫里说派来替新娘子梳红妆的丫鬟们还未到,便在门外候着,等来时一起进去,看看怎么同那四小姐说说。”喜姑子说着说着,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
我撇撇嘴,我脾气可好着呢,不至于想不开而一命呜呼吧!刚想挑明了自己身份,让这可爱的喜姑子安安心,一声颇为熟稔的招呼,却在此时传来,“四小姐,您怎么出来了,新娘子是要在屋里候着的。”来了四五个头扎双髻丝带的丫鬟,正是宫中之人,这领头的,竟是翠柳!
我咧嘴笑笑:“翠柳!好些时候没见你了。”伸手朝她的方向挥了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翠柳见我这般,本是有些不耐烦的脸面,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会,便正色道:“四小姐,快进屋,若到了迎喜神的时辰还未弄好,就不吉利了。”我听话地点点头,便同翠柳一道进了院门,还不忘伸头朝了一旁有些呆愣地胖喜姑子等人,笑嘻嘻道:“我大喜日子,就别愁眉不展的了,放心,我今个儿不会死的,赶紧进来,帮我置办一番吧。”
胖喜姑子睁着圆眼,肠嘴向上一咧,点头,“唉!马上来!”,“你。你,还有你扛东西,你,拿衣服首饰。”胖喜姑子终于拿出了看家本事来了,我缩回脑袋,瞧见翠柳有些走远了,便赶紧跟了过去,心中暗叹,翠柳真的是个丫鬟吗?
“小姐,您这是昨晚没有睡好吗?”看着镜中眼圈儿有些微肿的我,坐在梳妆台前,一副简直要昏睡过去的我,替我描眉的翠柳,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挑眉问道。
我立马坐直身,朝她憨憨一点。
微微吸气,翠柳没说什么,打开她的,嗯,怎么说呢,化妆箱,以黑木为质地,像个小箱柜般,翠柳拉出第二层抽屉,拿出两个水蓝色眼袋,递予我“敷一下,就好了”
“哦”我拿过,搭在眼睛上,冰冰凉凉,甚是舒服。“翠柳,你好像化妆师”我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