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墨白水城下,节使车骑二十余人行到此地,左右探骑均未见到候丞和屯长部众。按说他们应该已经先到了三五日,此刻却不见踪迹,派出斥候三十里外探察也不见踪影。
卫候沉吟着说道:“候丞和屯长所部为軿车辎重行军甚慢,我部为轻骑轺车行军较快,所以我部先到不足为怪。可能等一二日,他们便可抵达。”
斥候队率也说道:“于阗河和莎车河二水分别注入大河交合处相距约有百里之遥,而莎车河距离白水城近,所以我部走莎车河先至,候丞和屯长部众走于阗河后到。”
众人正在议论揣度之时,白水城长派姑墨大人请节使入城。节使回头看了看众吏,卫候说道:“我部人马太少,仅仅二十多人,即使安营也不足以抵挡夜袭。不如入城安置,也可安全。况且天子大军征战匈奴于大碛,声威震动西域南北道,姑墨区区小国,应该也不敢对上国大使不利。轮台以西的龟兹、姑墨诸国虽说与中夏不算亲睦,但也未曾听闻以前有过危害中夏之事。”
节使点点头,又回头看向长史。长史悠悠望向白水,说道:“无可无不可。”众人于是决定先行入城等待候丞和屯长大部,前驱斥候探骑拍马而去,先入白水城中接洽。
长史立在轺车上远眺白水,悠悠吟道:
浩浩白水,鯈鯈之鱼。
君来召我,我将安居。
国家未定,从我焉如。
前骑驰入城中,旋即驰回节使轺车前禀报:“白水城中并无异常,白水城长和一众姑墨大人在城内恭候使君。”节使点点头,令车骑盛装入城。
长史忽然对节使说道:“今日我为使君前驱,行于君前,请万勿推辞!”
卫候笑道:“使君威播西域,万众瞩目,西域南北诸国莫不争睹风采,期门是想抢风头吗?”长史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却是笑而不言。
前驱的长史轺车疾驰而去率先入城,远远就看到城门内的屋舍下站着一排姑墨大人,居首的白水城长恭谦躬身,向节使前驱致意。长史凭轼而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白水城长徐徐立起身躯,含笑向长史长揖。节使的轺车也已经辚辚驶进城门,节使扶轼而立,遥遥颔首致意,车中郑箕、鱼服二童子侍立身侧。白水城长探头看了看节使众人的车骑都已进入城门,脸上仍然带着笑意,脚步却不知不觉间向后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