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秋明艳头也不回。事实上也没有从容回头的时间，因为绿林兵再次攻了上来。
“有没人想过嫁人的事？”伊天杰却没有就此住嘴。
“还没想过。”秋明艳回答得很干脆，“没时间想。”
“不妨现在想想看，”伊天杰想笑一笑，却变成了苦笑，“乘着我们现在还活着的时候。”
“想什么？想嫁人，还是想婚礼？”
“想想看，你愿意嫁给……象我这样的人的希望会有多少？”伊天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他心头有一股这样的冲动。
“你在开玩笑？”秋明艳百忙中还是回过头望了伊天杰一眼，然后他觉得她象是脸红了。
“我象是在开玩笑吗？”
“……”秋明艳回过了头，又砍倒了两名绿林兵，沉默了一下，这短短光阴忽然让伊天杰觉得象过了很久。“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再到这地方来，如果……如果还能够遇到你的话，我会考虑……考虑嫁给你的。”
伊天杰觉得自己的心“怦”地狂跳了一下。“为什么要下辈子？因为……”
“因为其它的人，其它的事……”
“比如……”
“比如樊王……”秋明艳的话音后面带着一串长长的叹息，听上去象是有些淡淡甜蜜的意味，有象是正在碎裂的玻璃。
“樊崇？你把他看作父亲？长官？主人？还是……”
“都是的，”秋明艳平淡地说，却刻意地侧过了脸。“都是的，不是我看作，而是……就是这样子的。”
伊天杰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他想到樊崇的年纪，想到樊崇答应公孙子异不救宛城而去时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种愤懑，觉得一种不公平，然而却又无可奈何。
秋明艳也犹豫了一下，象要问伊天杰什么，终于也没问出来。她有点厌恶自己的这个答案，但是同时又想到了第一次加入赤眉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樊崇，还有第一次的那个夜晚……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彼此离开，就那么肩并着肩地站在那里，带着一种淡淡的心醉而又心酸的感觉，俯视着似乎看也看不到边、不断喊杀接近着的绿林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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