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如我大漠之舞热烈,但另有一番风情。”大王子语调柔和,未有一丝起伏,侧目静观着场中华阳,一国嫡长公主,那隐忍模样,倒是有趣!
琉璃宫灯,明亮照人,却照不出人心最是黑暗之处,宫宴之上,杯光烛影,却暗潮涌动……
华阳本以为一舞便好,却不想摄政王以古然性命相要挟,竟要自己……
梳洗打扮,一身薄纱送于大漠大王子床榻之上……
华阳满脸泪水,泪洒枕旁,孱弱卑微,命运如此,谁又能反抗?紧抓身下锦被,古然……你定要平安活着!
只要古然平安活着!
华阳止了思绪,定了定眸色,虽是柔弱女子,那坚强隐忍模样远超男子!
“便依明珠公主所言,今日我会引南平王说出刘玄熠所藏之处,明珠公主便帮我救出古然!”华阳胸膛起伏,似下了什么决心般,双目有神望着明珠。
明珠根本没打算救什么古然,只是一心拼了身死也要杀刘玄熠,被她那眸光望着,好似在向神明祈求般,那样干净清澈,不染任何杂质,明珠心头恍了恍神,心中有愧,侧了侧头,“定然会救他!”
二人仿似商议好了般,古柔唤来婢女梳洗打扮。
古柔一番梳洗之后,换了罗衫,素雅清丽,身姿纤细,长发如墨披于身后,坐于铜镜前对镜打扮,时不时于铜镜看向身后明珠。
明珠还是一身太监衣裳,懒散躺于床榻之上,右手转动着一支金钗,也透过铜镜看着华阳红艳脸庞。
“……不知桑珠王妃是何等风姿?”华阳轻梳长发,透过铜镜启唇问道。那年大王子回了大漠便大婚,也不知桑珠王妃是何等风姿,能与他相配?
桑珠?明珠止了转动金钗的手,记忆中兄长与她相对而视,如心魔般久久缠绕!不知为何心间升起一股戾气。
“不过一个鼻涕虫而已!哪有什么风姿?有的只是阿兰部!”明珠是极不愿提起桑珠名字的,在明珠记忆中,她只是个爱哭鬼,鼻涕虫!若她不是尼格师父唯一女儿,哪配得上站到兄长身旁?便是一片衣角她也不配!
闻言,华阳愣怔着,明珠公主好似极不喜欢这位桑珠王妃?不是她的王嫂吗?
明珠甩了金钗,翻身坐起,蹲到华阳身旁,伸手抬着她精致的下巴,为她画起眉来。
眼若星光,四顾相望,与当年大王子一般无二!华阳忽被那双眼眸看得,脸颊染上红晕……
“华阳,今夜我会在屋顶等你问出刘玄熠所在。”明珠于她耳旁缓缓说道,气息舒缓,直喷耳际,一时间华阳乱了心神,低眸捧心,愣怔间,珠帘晃动,明珠早已出了屋子。
抬眸望向铜镜,镜中之人两朵红云还挂在脸上……倒映着美人脸。
明珠回了柴房,倒头便睡,直到天色黑了下来。
纵身来到华阳屋顶之上,伸手揭开几片瓦,向屋内看了看,南平王还未到,屋内只有华阳坐于床榻之旁,手握只荷包发着呆。
今日术吉于摄政王府见到了青越康王刘玄洛,几番周旋宴请方回到自己府中。刚回府,还来不及换衣衫便一路如风来到华阳房中。
伸手推开雕花漆门,挑开一层层纱帐,转过屏风,单手挑开琉璃珠帘,一眼便看到华阳坐于床榻之旁,一身大红衣裙显得脸色娇红,轻施粉黛,半拢乌发,脖颈修长,见自己来了,于床前缓缓站起,不知所措的低着头,抿着唇。
术吉心间狂跳,耳畔只闻自己如雷般心跳,回得府中,听下人来报,柔儿想见见自己,心中如少年般狂喜雀跃,仿似有一丝丝甜蜜般,急急便奔到她身旁。
佳人在前,术吉却慌了手脚,本想一把抱住佳人,可又怕自己唐突……
掌心滚烫,大掌不自觉的搓了搓,“……柔儿。”咽了口口水,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术吉虽也学得一些礼法,但骨子中还是个糙汉子,此时烛火佳人,一时倒教他不知所措起来,只觉口干舌燥,扭捏会,便又开口问道:“可要喝点酒?”
与他那少年怀春模样不同,华阳却有种临阵负死之感,心中想着只要古然活着便好,脑中不停回想着大王子那如星眼眸,两者不停在脑中交战,挺了挺腰身,缓缓走到术吉身前,“……若柔儿愿遂了南平王,南平王可愿为柔儿放了古然?”
放了古然?术吉也想放了他,可他在父王手中,如何是自己能说得算的?一时间让术吉犯了难。术吉虽是个糙汉子,但一心倾慕华阳,既不想强迫于她,又不想欺骗于她。古然是一定要死的!他是不能忤逆父王的!可他术吉又不想华阳难过……
术吉久久无言,令华阳心下凄然,摄政王断是不会放过古然的,便是为难术吉也无用,泪珠滑落而下,浑身轻颤着。
华阳这副形容,却令术吉万分心痛!急急一步上前抱住佳人,又怕她不喜又松了手,复又想想,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初夏之际,南离气侯又比青越和暖,衣衫轻薄,透过那衣衫术吉明显的感到古柔那温热体温,透过手掌传至周身。忽得术吉周身血液都加快了,盯着她纤长雪白脖颈,双手稍稍用力,将她揉入怀内,低头眷恋的看着她如脂脖颈。
“柔儿,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术吉不断喘息着,迷恋着她的一切。
“那夜你赤足起舞,便在我心间挥之不去了!”
华阳狠狠推了他一把,却也只得挣开一瞬便又被他抱入怀中,“那你还不是将我送于他人床上!”口中说着爱慕又如何?那夜还不是他派人将自己送于他人床榻之上?
术吉显露痛苦,哽咽道:“那夜你可知我心有多痛?可是华阳啊……父王之命,又有谁敢忤逆?便是我今日求了他一日,……哪怕是见一见古然,他仍是未允!”
今日术吉当真是求了摄政王一日,纵然求也求了,可父王仍是不准放过古然性命!术吉便是不懂了,父王要的不就是南离河山吗?如今南离尽在父王手中,何必一定要了古然性命?术吉也并不是要他放了古然,哪怕是关他一辈子,将他关到死,……可父王仍是不准,哪怕见一见古然,给华阳带句话也好!自己今日为了古然还被父王狠狠训斥,说什么妇人之仁!
可是谁又明白他术吉对华阳之心呢?
术吉一直尊从父王之令,这么多年来,一直斩杀当朝国舅势力,直到那年大漠大王子来广阳和谈,父王为了羞辱先皇后,更为了给满朝百官看看叛逆自己的下场,要嫡长公主赤足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