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灯下,术吉抬眼看去,那女子本身姿柔弱,却异常坚韧,那一身傲骨,纵然赤足于人前,也让人心存敬畏,她才是真正皇族,她才是真正广阳子后人!
身姿轻摆,舞姿动人,足腕纤纤,令术吉看得呆了,竟不知何时舞毕,琉璃灯下,只余那小巧足印,脚跟圆润,足弓弯弯印于石砖之上。
满地足印,仿似踩在术吉心间,乱麻般日夜回想。
当夜术吉奉父王之命,将她送于大王子床榻之上。术吉内心有多纠结?一见钟情的女子,要自己亲手送于他人床上?
术吉如木偶般,紧抿双唇立于公主院前,心下不停涌动着,一抬头便对上那双嫌弃的眸子,月光之下,她一身粉绿薄纱,随夜风轻摆,仿似挠在心间,让术吉久久不能回神。
华阳啊……父王之命,便是我也不能违抗的啊……
华阳啊……几番日思夜想,若我不是这南平王,只是一名乡间汉子……你可愿随我天涯海角?
今日回府路上,术吉便想着,只要华阳愿意,为了她拼上一拼又如何?……华阳啊,可今夜救了古然,天地之大,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便是父王亲子,又如何?他断然不会饶自己性命!
华阳于他怀里抽噎,满目是泪,伸手慢慢环住他腰身,将头靠于怀中,“术吉,你可愿真心相付?”
华阳的顺从模样,令术吉立时开怀,不住点头,“愿意!”紧紧搂着她后脑,不停在腮边相磨,“柔儿!术吉愿意!明日定然再去求父王!下跪也好!鞭刑也好!定然求他饶了古然性命!”
这南平王也是个痴心人啊!
明珠于屋顶之上,向下看去,他们二人紧紧相拥着,一时间也看不清南平王模样,明珠心下倒是升起一丝好奇,这南平王究竟是什么模样?
华阳于他怀中,缓缓抬头,不远处屋顶之上有处小洞,映着星光……
华阳轻搂着术吉,于他脸旁轻轻落下一吻,闭上眼眸,“术吉,若是真心相付,那你便告诉华阳,刘玄熠关在何处?是不是摄政王想用他性命陷害古然通敌之罪?”
多么聪明通透的女子啊!
术吉静静看着怀中人儿,蜻蜓点水碰了碰她的唇,呼吸沉重起来……
“柔儿,术吉什么都愿给你!父王是想用刘玄熠来陷害古然!不过柔儿放心,明日一早术吉便去父王府上长跪!”
明珠在屋顶之上焦急起来,这南平王总是不说重点!
月色如华照了下来,屋下之人紧紧相拥,南平王喘息越来越重了!华阳!便是此时!再追问!
“术吉!他关在哪?我想见见他!”
见他?刘玄熠?术吉不懂华阳为何要见他?华阳应是从未见过刘玄熠的?也从未与他有什么过往?为何要见他?可南平王此时早已心猿臆马,弯身打横抱起华阳,轻放于床上,呼吸沉重,脑子也不灵光,“他便让我藏于后花园假山下牢内,明日便让柔儿去见?好不好?”南平王早已急不可奈!胡乱脱下外衣,便向床上压去。
“……后花园假山下……”华阳喃喃重复了遍,再抬眼望向那房上小洞,哪里还有什么洞?
明珠极快的速度来到后院假山之下,月华之下细细察找,此生从未如此细心过!果然有处不同于别处之地,地上的泥土也有些刻意的印子。四下相看,好似有什么机关,伸手将假山四周每块石头皆又拍又摸!忽得大石挪动,现出一块暗道来。
明珠想也未想,纵身跳了进去。
一间极小的牢房,房处还余两名黑衣人守着,见到有人进来,高声喊道:“什么人!”
牢内潮湿阴暗,明珠借着火光向牢内看去,刘玄熠还头戴着金冠,发丝散乱,眼睛狭长,听闻有声响正望了过来。错不了了!
明珠抽出弯刀,勾唇大笑!
呵呵呵——————————
“很好!”说罢提刀便与两名守卫战了起来。
这两名守卫也是功夫不错的,但明珠早存了死意,下手又快又狠,对方又不知明珠力大于人,几招下来,一人被砍倒于地,一人见情况不妙立时跑到洞外大喊起来。
明珠也不理那人,只是提着滴血的刀,慢慢走近刘玄熠,此生痛苦过,怨怼过,思念过,可从未有过如此畅快过,刘玄熠便如那待宰的羔羊般,浑身发抖不住向后退着,他早已软了腿,那慌张怕死模样,倒是有趣。
明珠一刀砍开锁,拉开牢门缓缓向他走去。
刘玄熠不住摇着头,嘴唇哆嗦着,“你……求你……不要杀我……”此时竟是连句完整之话也说不出来。
“明珠此生杀人无数,有怕死的,有决绝的,但王族中人,却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让人可笑的!”言罢,一刀将他头颅砍了下来,那头颅还圆睁着双目,死不瞑目般。
兄长——你的仇,明珠报了!!!
哈哈哈!!
身后不停有脚步声传来,明珠擦了擦弯刀,吻了吻刀柄上三个字,收刀回鞘,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假山之外,早围了层层护卫,火把通明,亮如白昼,一圈一圈的护卫府兵,张弓搭箭直对准明珠,夜色溶溶,满院子的人将明珠围于当中,任她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