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忙又把自己的身体朝阿牧达旺挪了挪。
琶玛轻笑着:“这几年究竟干了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心里明白。大蒜是偷着吃的,蒜味儿却当面跑出来了。我看他哥哥一定是偷……”
雪衣说什么也没料到,他嫂子竟然会当面说出个“偷”字来。是的,即便使用的是金子做的佛像,打在头上也是很疼的;何况骂的人,是公认的自己死去的“丈夫”,即便是自己亲属的侮辱,也是很难忍受的。
可是,很多人都是抱着可疑的目光。甚至,此刻连雪衣也是相信她嫂子的话。
琶玛的不屑。
次旺拉姆的冷笑。
雪衣脸上淡淡的忧色。
阿牧达旺一一看在眼里。
他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嘴巴。好半晌,才说道:“我阿哥不是小偷。”
雪衣看着阿牧达旺,一直看下去,他深深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面孔。
忽地,她又想起了次仁达旺临终交代自己照顾他的话,可让她最终下定决心的却是另一句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血脉沸腾。
重重地点头。“嗯!我相信。”
“不是走夜贼!”
“是的。他是天底下最勇敢,最善良,最伟大的人。”
连这样的话,都无法消去雪衣的坚决,无法分离他们。琶玛问道:“次旺拉姆怎么办?”
次旺拉姆已经气坏了,但他是不敢动手打妹妹的。他们祖上有这样的祖训,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不然,她会名正言顺地下毒害死你。而且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雪衣帮阿牧达旺擦去嘴角的血迹,淡淡地道;“庄稼不收灾一年,家人不和灾一生。雪衣永远听你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喝苦水也比牛奶甜。”
雪衣站起来,深深地躬下身去:“大哥,您请回吧。”
“雪衣,你是决心要待在这个即将破烂的家继续照顾这个病秧子,直到他把你也给克死了么?”次旺拉姆问。
“大哥,你是答应了么?”雪衣见次旺拉姆声音低了下来。心下一喜。
次旺拉姆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考虑不周,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雪衣点点头。
次旺拉姆掏出用羊角做的鼻烟壶,在大拇指的指甲盖上敲了敲,吸了三下鼻烟,打了一个喷嚏,这才说:“第一条按照先前我们谈的条件,我必须拿走所有的钱财,值钱的东西,和门口的牛羊。”
雪衣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阿牧达旺,如果不满足他这个贪心的哥哥,看来,他是不同意自己留下的。再说。靠着自己的双手,相信一定能养活这个家的。
雪衣点头。
“第二个条件是,阿牧达旺必须改信奉红教。”琶玛抢着说道。
次旺拉姆内心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红教可是不能娶妻生子的。这样,雪衣就不能下嫁阿牧达旺了。
雪衣一下子愣在那里。
阿牧达旺艰难地抬起头来,反问道:“难道黄教信奉的就不是释迦牟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