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儒们听罢,无比激动不已。
而在东岸桥头,亦有三人跻身于寒儒当中,只不过这三人皆是锦衣玉冠,其中两位更是敷粉涂脂,另外一位却生得十分生猛,方面大耳,虎背熊腰,威武非常,所以周身的寒儒,皆有意与之疏远。
听着寒儒们对楚冬青的称赞,心直口快的虞克敌低声道:“这楚冬青虽不如他兄长,但好歹也算个人物,阿娥的情郎竟都不如他。
阿姊,要不你嫁给他得了,何必当那望门寡。”
虞泽葵面露愠色,寒声道:“你好好当你的哑巴,不许说话。”
任英雄险些气得要跺脚,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怏怏不乐的她,便懒得搭理这没脑子的竹马。
昨夜他们三人一进城,便听见人人都在谈论楚冬青的事迹,而且病公子齐楼被气得心疾复发之事,也不胫而走,有些老百姓当然不会错过这践踏士族,抬高庶族的机会。
虽然楚氏早就是士族了,但老百姓却一直视为之庶族,且是庶族之荣光。
虞泽葵望着雨中时起时跪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倒不是她改变了心意,而是有些许自责。
楚冬青若只是个平庸无能之辈,她哪怕坚持己见,也不觉得有伤对方自尊。
但如今情况却并非如此,正如阿弟所言,楚冬青虽不如其兄,但完全算得上一表人才,称得上良配。
若自己依旧固执地要为楚常青守活寡,恐怕就不是伤自尊那么简单。
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于楚冬青,愿其能明白自己的一片痴心,不求谅解,但求莫要纠缠。
虞垣衣一直生活在岭南,并不曾见过楚常青,但她自懂事起,便听身边的人说,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位如玉郎君。
楚常青在京都干的一桩桩壮举,以及诸多风流韵事,也逐一传入她的耳朵,时而令之欣喜,时而又令之烦忧。
她便是怀着这年的心情,渐渐成长,她对楚常青的痴情,也逐渐根深蒂固。
自幼她便聪慧,还一直很努力,出身虞氏的她,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这些自是样样精通,因为知晓楚氏家贫,她还学了女红机织,洗衣做饭,而且样样都学得极好,不输于家中任何巧妇。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能够配得上她那位如玉郎君,将来做好一位贤妻良妇。
但在她十三岁那年,她所憧憬的未来,随之一则噩耗彻底破灭。
楚氏为了她这个儿媳,拒绝了一门门亲事,得罪了不少士族,只为等她长大,楚常青更是为她守身,拒绝了无数女子的枕席。
虞氏不想毁约于楚氏,仍执意要将她嫁于楚家。
而她亦不愿负楚常青,此生宁愿当望门寡,也绝不另嫁。
可妙龄少女的她,又如何能违背整个家族的意愿,为了抵抗家族,她只能更努力。
在晏国,一般女子是不可以读书,也不可以修道的,哪怕读书修道,有天人之质,也上不了璞玉榜,但岭南儒学兴盛,民风开放,才女极多,所以另设了一个玉女评。
玉女评只论才学、美貌以及气质,并不评修为,需满及笄之年,才有资格入评,而且只评两年,也就二八之龄后,就不得入评,因为女子嫁的早,一旦入评者,上门提亲者便接踵而至。
虞垣衣毫无悬念地连夺两届玉女评魁名。
宣安城之所以不评玉女评,并非缺美女,而是缺才女,与其评出来自取其辱,还不如不评,最重要的是,宣安城民风保守,不许女子抛头露面,吹崇的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
所以,宣安城百姓明面上抨击玉女评有辱风化,但背地里又偷偷欣赏玉女评各美人的写真,总之就是,当众心照不宣,私下却又想入非非,恨不能尽收囊中。
但是,虞垣衣真正的凭恃,却并非玉女评魁名的头衔,而是她十四岁食气成功,拜太玄宫梅城分教玄玉道长为徒。
其修行天资,堪比齐楼,若她是男儿身,梅城璞玉榜,她只会屈居于虞翦这个怪胎之下。
纵然如此,虞氏依旧没有死心,无奈之下,她只好另辟蹊径,亲自来宣安城,劝说楚冬青打消婚约的念想。
谁曾想,那少年亦是风采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