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历史军事>顺德永昌> 第二十三回、混天江邵军小胜,借雾势两军决战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二十三回、混天江邵军小胜,借雾势两军决战(2 / 2)

“胡诌!”关汉白故意问道:“那船上的木头明明是用的杉木,而且船侧板和底板用二重或三重木板,并用桐油、石灰舱缝,哪里有什么杂木?”

“真的真的!”那邵人胡乱摆着手:“他为了瞒天过海,只将表面做的好了,其余二三层连同底板,全用的杂木!”

关汉白听到这儿,疑虑尽散,他咯咯的笑两声,回头看向季和:“怎样?比你用的招妙吧?”季和在一旁跷起大拇指,笑道:“妙!妙极了!比我能耐!”

“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他俩也没什么用了。”季和的杀气冒了出来。关汉白连忙拦住他:“别着急,等过了江再说,要是他唬了咱们……”他的瞳子里闪过一道寒芒:“千刀万剐。”

季和看着关汉白,笑道:“行啊,有点脑子了。”他一拍关汉白的肩膀:“走,找将军报喜去,他听到这消息,能乐开花。”

卯时一刻日始单阏

玉明城,玉明县,皇宫

宫门东侧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黄色的琉璃瓦上,让本就光滑的琉璃瓦变得透亮。

一个穿着紫衫的中年男人急促的跑在宫墙下,这是骠骑将军李文兴。此刻,他正急匆匆地往皇宫赶,他加紧的快步跑向宫门——皇城附近不准跑马,这把他累的不轻。

他不知道太子召自己有何事,但绝对是十万火急的事宜。也许是与邵之战要用上自己了?此刻他心中还未升警,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这趟会是有去无回。

“太子令,让我进宫。”李文兴气喘吁吁的对守门将士说道。

守门的宣威军都尉老赵是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早领了周玉喆的旨意,放李文兴入宫,然后与伍长换班,领十名宣威军直至议殿。

老赵点点头,朝身后的宣威军一摆手,那士兵们便将宫门打开,放李文兴进宫。

李文兴此刻心急如焚,殊不知他正一步步朝火坑走去。老赵望望李文兴急匆匆地背影,不由得冷哼一声,他伸手摸摸头上幞头的褶子,对身旁士兵耳语几句……

李文兴的步伐越发加快,头上也冒出了细汗,一路上他顾不得擦,便急急忙忙地冲进了议殿。

“太子爷,末将来迟了。”

皇宫议殿

卯正旭日升单阏

“不迟,一点也不迟。”周玉喆转过身,满脸笑意,他走到李文兴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父皇让我监国,可我年纪尚青,有许多事不懂,今日让你来,是想虚心求教。”

李文兴笑的满脸褶子,连忙谦虚道:“不敢不敢,末将也有很多地方不晓,但不知……太子想要求教什么?”

周玉喆眼角一抽,走出数步去。他从袖中取出簿子,冷笑一声:“孤想问问骠骑将军,你敛来的上千万两银子藏在哪儿了!”

李文兴原以为是请他来商议对邵之战的,却没提防这个,被周玉喆冷不丁的一声吼吓晕了头脑,竟一时说不出话,他抬起头却正对上周玉喆满是藐视的目光。

李文兴紧张到了极点,看见周玉喆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他浑身战栗,连忙跪下磕头告饶:“太子爷,饶了末将……”

“老二!”周玉喆不等他说完,便又下了命令:“给我拿了此人!”

立在屏风后的周玉立当即暴起,他推倒屏风,极快地用障刀锁住李文兴的咽喉,而此刻,赵都尉已带着宣威军跑到议殿门口。

“太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对我!”李文兴挣扎着对周玉喆咆哮。

周玉喆眼角一抽,对着李文兴冷嘲热讽道:“你?你有什么苦劳?你这个骠骑将军还没我六弟能打,若不是我父皇看李叔叔面子,你能坐到这个位置?”

他站起身,望着李文兴的那张圆脸,正色道:“皇上旨:骠骑将军李文兴,不思进取,贪叩粮饷,借官爵之位敛财,按曌律法,抄家下狱!”

李文兴大为吃惊,连忙怒喝道:“周玉喆你放肆!胆敢假传圣旨!我爹可是开国大将!我要见皇上!”

周玉喆冷笑一声:“孤现在是监国,孤的旨意,就是圣旨。”他背过身,道:“让你死个明白,就两句话。”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他回过身,眼中寒芒尽露:“我大曌是与百姓共天下,而非与士大夫共天下。”

李文兴心中清楚了,他贪钱的事没缓了,太子这次是要杀鸡儆猴,威慑众臣,而自己就是那只被杀的鸡。此刻他只能祈求曌帝开恩,不将他斩首灭门。

周玉喆盯着李文兴那张黝黑的圆脸,绷着脸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伤了李叔叔,只拿你这辈人,有罪的下狱,无罪的赦免,绝不牵连。”

周玉喆一挥袍袖,口中怒道:“把他带下去!押入大理寺候审!”

辰初万物舒伸执徐

邵土混天江

江水中的猩红已经褪去,邵军的战船仍在远处游弋,战船上的白帆在远处格外扎眼,它好像一根毒刺,死死扎在曌军的心头,让曌军头疼不已。

此刻,军帐中的关骧等人正在商讨如何击败邵军,军营中升起的炊烟昭示着他们还未撤走。

“现在虽知道邵军的这个弱点,可没法打。”副将季和焦急的搓着手,叹息道:“这仗,打的头疼。”

周玉明一眯眼,嘲讽道:“人家就是贪银子,都贪在了无懈可击的地方,咱们可好……”

“行了行了。”关骧摆摆手:“这不是抱怨的时候了,还是想想怎么把邵军的舰队击败吧。”

关汉白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开口道:“想要破坏邵军的战船,除非是水性好的潜到水底,用长柄斧、叶锤击破船底,但是实施的时候得分散邵军的注意力。”

关骧瞳子一缩,琢磨着如何布置:“看来还是得用船……”

亥初皆坚核大渊献

邵土混天江江面

灰色的浓雾弥漫了大地和江面,好像在掩蔽着曌邵局势即将的变化的神秘一样。

十余艘渔船再次驶入江水之中,船上立在忧心忡忡的关汉白,他伸出祥云直身扎甲,腰悬宝剑,手中正握着一把神臂弩。

各船都谨慎无比,好像生怕邵军发现他们,可摇舵的士兵去故意激起水花,引诱着那头巨兽猛扑过来。

“王八蛋,快来啊。”船中的周玉明越发焦虑,头上的凤翅盔和身上的山文甲已沾满薄雾,他将手搓得直响,“快来快来。”

十二艘渔船很快便驶到了江中心,通过雾气,关汉白看见了他一直期盼见到的东西——邵军战船。

邵军的舰队来的极快,而且很快在江面上形成了合围之势,想要将江面上的曌军一股气吞并。

邵军守将胡书纯率领他的旗舰和两艘副舰从邵军水军阵型中驶出,一刻不停,直接冲向曌军的渔船。

关汉白为鼓舞士气,亲自持剑站立在船头,以示决不后退之心,并同时对曌军下令:“全力击败邵军!”

曌军士兵们正要扣动悬刀,手指却一哆嗦。什么?击败?不是听错了吧?关汉白又一次喝道:“放箭!击敌勿疑!”

关靖军的士兵们到底训练有素,他们齐刷刷地举起弩机,朝着邵军战船上的巨帆和邵军发射火箭,箭矢上的火焰很快将邵军战船上的大帆点着。

关汉白端起神臂弩,来到瞭望军士身边,沉稳的对他说:“不要慌乱,告诉我,哪个是敌将?”

军士用手指向前方战船舰首一人,关汉白举起弩机,安上弩箭,军士手还未放下,箭已离弦,一箭正中胡书纯!

将军中箭,必影响邵军士气,关汉白抓住了这个机会,立刻组织曌军对着邵军反攻。

而此刻水中不单单只有落水的邵军和曌军,还有三百个深谙水性的关靖军士兵,他们没有穿铠甲,赤裸着上身,手持长柄斧或叶锤,腰间别着障刀,缓缓逼近了邵军战船的船底。

他们是此战唯一的希望,如果此计实施失败,那曌军想要速战速决的策略就泡汤了。他们会和邵军僵持在这混天江很久,而在这段时间里,邵军会迅速组织有效的、大规模的反攻。

周玉明认为要发挥曌军“战船”的长处,必须保证集群突击,否则会被邵军的巨舰逐个“吞掉”。

离曌军最近的邵军战船此刻已被压制住了,关靖军的士兵箭法极佳,此刻已经射倒了将近五十名邵军,战船上的白帆已被火侵蚀成了破布,正冒着白烟勉强起着作用。

“他妈的!”关汉白怒骂一声,射出一箭:“崔鼎他们等什么呢!”

另一条船上的周玉明同样焦急,他端平了弩机,望着邵军射出弩箭,口中怒骂:“该死的!都给我去死!”

箭声呼啸,整个混天江的江面上笼罩着利箭破空的响声,血的味道,江水的腥气,还有帆布被火点着的糊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扣在了邵曌两军的鼻子上,无论如何也弄不掉。

此刻水下的曌军已经逼近了邵军战船底部,崔鼎伸手摸摸战船的底,确定是杂木板之后,他轮动手中的双锤,与其他曌军一起,狠狠地砸向战船底部的木板。

战船上的邵军没人发现他们,因为江面上的曌军已足够让他们头痛,谁又会去看江水中呢?

曌军猛烈的反击还在继续,很多战船上尸横遍地,甚至来不及拖走甲板上的尸体。战船底部的咚咚声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一把长柄斧的斧刃砍破船底,大量的江水涌进战船。

此刻,船上的邵军开始慌乱了,他们没有想到战船底下会有这么一股奇兵,竟然瞒天过海,生生将一只战船弄沉。

崔鼎没有立刻领着曌军去突袭另一只战船,而是游到江面,透了两口气,他拨开沾在脸上的发丝,回头望向正在快速下沉的邵军战船。

邵军的哀嚎声越发大了,不少邵军落水,却被关靖军的箭矢追上,在水面上露出一摊猩红的血……

崔鼎屏住呼吸,极快的又游向一艘战船。而周玉明和关汉白则指挥船只,极快的贴近邵军战船,他们要彻底的将邵军的注意力粘在自己身上,让他们无暇顾及水下的崔鼎等人。

崔鼎这三百人也不负众望,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破坏邵军战船。可邵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发现了水下的曌军,可却奈何不得他们——已经有一些曌军开始攀登邵船了。

关汉白安上弩箭,又极快地射出一箭,他眉头紧缩:“援军呢?快顶不住了!”“坚持住!邵人怕了!”周玉明对他喊道。

关汉白的担心并不多余,虽然表面上是他们压着邵人打,可实际的情况却是邵军以压倒性的实力在缓慢吞并他们。

所幸崔鼎等人的动作很快,邵军舰队的船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没。而此刻岸上的关骧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对着身旁的副将、都尉们下令道:“全军下水,给我拿下邵军!”

此刻的邵军正与水下的曌军僵持,他们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打击,只能看着战船一艘艘的沉没。

“曌军!曌军!”

不知哪个莽撞的邵军高喊一声,邵军众人都朝身后看去,却见到数百艘渔船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冲来,而此刻又有一艘战船缓慢地沉没在江水中。

“这是曌国的大军!”

随着这声喊,邵军的军心彻底乱了,他们本就被江下那支神出鬼没的军队扰的人心惶惶,这次又看见了如此多的曌军,一时间战心全无。甚至有一艘即将沉没的战船,未等主将同意,便将白旗升起。

此刻形式大好,而周玉明却是倒霉催的,他所在的渔船被邵人床弩击沉,筋疲力尽的他只能朝离他最近的邵岸游去。

周玉明从水里爬上来,简单地拧了拧衣角的水,循着微光仔细朝前方看去。他看到岸边点着一支火炬,给漆黑的夜提供有限的光亮。

在火炬的光芒边缘处,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影。周玉明警惕的拔出腰间的障刀,轻手轻脚摸了过去。离着约有数十步时,他的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女人身上香囊的气味,他能够确信,不远处的身影来自一位妙人。

周玉明把呼吸压抑住,再仔细一看,眼前立着的是一名身着胡服,手持角弓的女子。周玉明心中一惊,长弓对短刀,这么长的距离,对面稳赢。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并没有立刻朝他放箭,而是将弓搭上箭,没有立刻拉弓。女人的脸对向他,可他的眼睛一时没有适应那耀眼的火光,看不清女人的脸。

“小马驹。”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周玉明立即反应过来,对面站着的是邵女陶语琴。这女的现在可很有可能对自己恨之入骨,周玉明眯起眼睛,弓着腰蓄势待发,想要将陶语琴拿下。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了我就让你走。”

陶语琴平复了下心情,旋即冷冷的对他问道:“如果有可能……你会把我带回曌国吗?”

周玉明一愣,旋即便是漫长的沉默,他怕说出实话伤了陶语琴的心,可不说则更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残忍。

“我会。”周玉明缓缓开口,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我不是为了活下去而说这句话,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会把你带回曌国,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良心不安。”

周玉明说的是实话,他没有骗人,但也没敢对陶语琴说什么和她在一起等情情爱爱的屁话,他当初跟着陶语琴秘密来往,就只是为了拿下悸江获取情报。

陶语琴咧开嘴,居然笑了,然后她扔掉角弓,妙目一转,极快地将羽箭调转,然后直直的将箭簇扎向自己粉嫩的脖颈。

“你干什么!”周玉明爆喝一声,扔掉手中的障刀,极快地扑向倒地的陶语琴。

陶语琴努力把身子挪过去,贴着耳朵低声说出了一句话。周玉明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听着。

“你……你……”陶语琴吐出一口鲜血,她的眼睛留恋地看向周玉明的脸,她此刻的眼睛比平日的每一瞬都要清澈。周玉明不忍心直视她的脸,便扭过头去,看向她的伤口。

“你爱不爱我?”

周玉明看的出来,箭簇扎的并不太深,陶语琴也许还能活下去,他帮陶语琴捂住伤口:“别说话了,你还能活。”

陶语琴眨眨眼,又咳出一口血,“这是我最后问你了,你……爱不爱我?”

周玉明愣住了,他看出陶语琴必死的决心,但他又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便回道:“你确实是我心仪的人。”

陶语琴微微一笑,咳了两声,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她微微笑了笑,发出一连串的感慨。

“周玉明,我的小马驹,我的情郎……他爱我,他没骗我……”

陶语琴头颅一垂,身子徐徐侧斜,额头不经意地贴在了周玉明湿漉漉的胸膛之上,就此死去。

周玉明仍不甘心,他将染满鲜血的手指探向陶语琴的鼻孔,却感受不到她的鼻息。他不死心,一手捂着陶语琴的伤口,一手摸向她的手腕。

还有脉!

周玉明心头一喜,顾不得其他,撕下一条帛布,将陶语琴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抱着她冲向远处……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