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满朝皆惊，但是从司天监抽调人手来调查系列离奇死亡案的事居然就这么通过了。临散朝时，罗德总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陛下真是有魄力”，让芙蕾一直到偏殿把给司天监的御旨写完，都还觉得毛骨悚然。
芙蕾仔细看过一遍写好的御旨，觉得确实叙述清楚，指令明确，言辞得体，就盖好了章，然后招呼一名传令官把这份御旨送去司天监。
很快她派去司天监送御旨的传令官就返回了，还带回了国师的回信。芙蕾有些莫名其妙地拆开那封郑重其事封好的信，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空无一字。
芙蕾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找不出任何记号，只好重新装回信封，放到一边，开始批阅今天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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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中午的时候，宝慧才回到万象殿偏殿。她一早伺候完芙蕾梳洗送芙蕾来上朝后，就告退说要去处理祈福殿的事务。芙蕾估算了一下宝慧不在的时间，觉得确实需要给宝慧找些帮手了。
宝慧伺候芙蕾用过午餐，一直有些悒悒不乐，却什么也没说。芙蕾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情况，心情也有些烦闷，随口问起那两个离奇死亡的侍女的后续。
宝慧回说她离开祈福殿时司天监的人正好来了说要把尸体都带走。芙蕾不免对司天监的办事效率吃了一惊。说起来她之前都没注意过司天监，只知道司天监是个结构健全但人员极少的机构，而且司天监的人员多半都是从迦南神学院和几所术法研究所毕业的，算是个相对来说比较独立的单位。不过就芙蕾的状况，不久之前三院对她来说都是相对独立的，何况是本来就地位超然的司天监。只是芙蕾向来和国师交好，之前反倒不觉得。
宝慧听芙蕾说了才知道原来是芙蕾把案件调查全权委派给司天监了，宝慧显然和朝堂上那些官员一样，先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很快就释然了。
这种反应芙蕾今天见得多，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清楚，眼看宝慧也是如此，自然要好好了解一下。
“大家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宝慧的笑容有些淡，“本来司天监就很少参与政务，何况还是独立查案。不过陛下和国师大人向来关系好，这事也不算什么怪事。”
宝慧说着，笑容灿烂了些，补充道：“也多亏陛下和国师大人关系好，不然就陛下和若泽公子的情谊，不知道会有多少闲话。”
芙蕾怔住了。她之前就一直没明白，为什么她和若泽关系那么好，但从来没人觉得不妥。虽说现在不太讲究什么男女之别，但一国皇女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总在一起，多少会有些不太好听的传言吧。要知道之前芙蕾不过是多见了亚莱和卡瑞几次，外面关于她要成婚的传言就已经满天飞了，还都有板有眼，说是她想让亚莱当正宫，卡瑞当辅宫之首，连先和谁生孩子都讲好了。芙蕾当时听到宝慧的谏言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和若泽结识快八年了，加上以前的十一年，将近二十年里除了上次郁华的童言童语之外，她从来没听谁怀疑过她和若泽有超出朋友以外的关系。不过也正因如此，那时芙蕾直到若泽失踪之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对若泽的感情。
“宝慧，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跟若泽，和老师有什么关系？”芙蕾觉得自己应该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陛下和国师大人关系好，那么和国师大人的徒弟关系好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宝慧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答，语气轻松愉快，“而且祭司是终身不成婚的，大家都知道，国师大人是把若泽公子当接班人培养的。不然，皇室之人和平民交好，那些官员早就闹翻天了。”
芙蕾呆呆地看着宝慧清理桌子，脑海中一阵轰鸣。确实，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在芙蕾十八岁之前，老师都是希望若泽能够有一天接下自己的位置。但是，那时，芙蕾中毒，若泽推迟了去迦南的安排，结果芙蕾身体好转，又遇上沙匪之乱，若泽出征失踪。而现在，不久之前若泽跟老师摊牌说不去迦南要留在帝都驻军里了，很快大家就会察觉若泽不会成为祭司了。那时……
芙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喜欢若泽，自然也希望若泽喜欢她。可是，她是不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而且，要是那些别人知道，她是先认识若泽，再认识老师的，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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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一直都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若泽时的情景。在若泽失踪的那十几年里，这段记忆是她最常回想起来的，哭着，笑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