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没完没了地朝地下落着。
住了一会儿,三叔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应该赶快离开这里,他刚要给槐花松绑,副官赶了过来又给他打了一个敬礼说:“爹,小的只是个当差的,你千万得给我留口饭吃。”
三叔停了手,他觉得这军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他回转身来动了几下嘴唇,好像是“呜呜”了些什么话似的,反正是副官没听见,那驾驶员离得远更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话。
副官没法,只好把耳朵凑到三叔的嘴边想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
三叔又动了几下嘴唇“呜呜”了几句什么话。
副官竖起耳朵来还是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三叔没法,只好蹲下来用手指在沙滩地上划拉出了几个字。
副官弯下身子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好歹才看清楚了是写了“她不是桂花”几个字。
副官抬起头来对着三叔看着,他做出了有些惊讶的样子,住了一会儿,他又扭过头去对着那女犯人看着,然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三叔说:“爹,她虽然不是桂花,但是你也不能把她给放了,我得把她押回去交了差不是。”
三叔在心里笑了笑,他想这人真有心眼子还得回去交差?只要是他真回了监狱把槐花押了去交了差,那槐花肯定是放不回来了。
原来本想着先找了老刘,再让他写封信放了槐花,现在想想有些好笑了,他能在这里把槐花当成桂花枪毙了,他就是想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了,即便是今后桂花又出现了,他也要把她给捉起来杀了,再去找老刘看来是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地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坚决不能让槐花再回虎狼窝了。
副官见三叔点了头,心里好生高兴,他真感谢这位老人通情达理还能知道这当差的难处,想到这里,他就靠上前来拽起槐花就要走。
三叔上前来抓住了副官的手,慢慢地从槐花的肩膀上移开。
副官好生疑惑,这老人已经点了头怎么还不要我走呢?想到这里,他两脚一并“啪”地来了个立正,又给三叔打了个敬礼说:“爹,小的一定得把这犯人带走。”说完,他又觉得不妥,赶紧笑着纠正道:“是槐花,是槐花,槐花。”
三叔蹲下来,在地下又写下了“不能走”三个字。
副官看了看说:“那怎么办?”
三叔又写道:“去把刘副县长找来。”
副官说:“小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三叔又写道:“就说是我说的。”
副官说:“小的我真不敢。”
三叔朝着副官瞪了瞪眼。
副官吓了一跳,他想还真不敢把这老头子气着了,他又把两只脚一并“啪”地给三叔打了个敬礼说:“是!把刘副县长请来。”说完,他把驾驶员叫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驾驶员点头答应着,快步跑向汽车发动起来跑了。
三叔知道这驾驶员是去向他们的上司报告去了,他掏出了一盒烟卷儿,抽出来一支放到嘴里点着了火慢慢地吸了起来。
副官看着汽车走远了,他感到就剩自己在这里了心里有些发虚,他下意识地把手枪掏了出来放在手上提着,一是为了壮胆,二是为了预防万一。
三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慌不忙地靠上去把烟递给副官。
副官不敢接。
三叔在沙滩地上又用手划拉开了。
副官低头一看,只见写着“这烟是刘副县长给的。”然后他又抬起头对着三叔笑了笑把烟接了过去。
正在这时,三叔一个箭步跃了上去夺下了他的枪。
副官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嘴上一个劲地叫着:“爹……爹……”不知不觉地他把双手也举了起来。
三叔用枪对着他朝槐花的方向晃了两下。
副官明白是叫自己去给槐花松绑,他照做了。
三叔又叫槐花把副官的手脚绑了,他又在他的面前写了“对不起了,兄弟”几个字,然后拽起槐花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