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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良材遭劫心痛惜 鱼目混珠计三流(2 / 2)

罗荣煜感到儿子过于浮躁,便说:“世燊,千万不要受晞婷迷惑,你静心细想,银料与订单匹配,岂可由那小子借口增拨?而且“银箱藏砖”距今已有数日,那小子还亲自点收签字,当时不揭,事后再揭,只会使他陷入更难堪的景况!于己无益之事,那小子绝不会做。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即可!”罗世燊不以为然,说:“此言差矣,凡事应尽占先机,既然张姓小子已中一着,我等更应迎头再击。我深信那小子必定是贪婪之徒,经营银器厂多时,定积累不少,如待他顺利完成订单则悔恨莫及!”

罗荣煜想来也是,张振勋无非是贪婪之徒,面对随手可得之财,谁又可以抵受诱惑,竟赞同儿子的想法。于是问:“可有周详之计?”罗世燊答:“我早已安插耳目在张姓小子身旁。当那小子发现“银箱藏砖”后,为了掩饰其行事疏忽,居然让伙计守口如瓶,并说此事自会处理,实为心虚之举。父亲你可约定“何匹夫”明天下午到河畔巡视。让他“意外”发展银器厂的伙计往船上装载银料。当“何匹夫”上前查问,伙计当然回答受张姓小子指使,之后你等便一同到银器厂问责,好看那小子百口莫辩!”“此计甚妙!但如何使得银器厂伙计往船上装载银料?”“父子只需约定“何匹夫”,其余事情由我打点!除去那小子,我和晞婷的好事也不远了!”

商量既定,翌日,罗荣煜就借口邀何晟甫到河畔巡视矿洞。谁知,所有矿洞已查看了一遍,仍然没撞见银器厂伙计在河畔装载银料。何晟甫已不耐烦,罗荣煜只能借故挽留。最后,何晟甫突然面色一变,狠狠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直视你如亲兄弟,并无半分亏待,你却不知图报,反而妄想图谋,以怨报德,你等好自为之!”说毕就拂袖而去,留下罗荣煜呆在河畔!

原来,张振勋发现银箱藏砖后已立刻向何晟甫说明情况。何晟甫说,“自己的多次容忍却换来罗氏父子的变本加厉,二人狼心狗肺,任凭振勋处置。”张振勋知道何晟甫口硬心软,始终顾念亲情,就说,“如能取回银料让订单顺利完成,则不再追究。”何晟甫不至可否,只听任张振勋行事。

张振勋让何晞婷帮忙,在罗世燊面前挑拨,又故布疑云,迷惑罗世燊耳目,更让伙计假意受其收买。这日,罗世燊让几个从银厂收买回来的伙计,搬运银料到河畔装船。不料,伙计却直接把银料搬回银厂。罗世燊愕然,破口大骂,伙计却说,“张少爷传话,感谢罗少爷识时务重大局,把银料归还,他日必定回谢!”罗世燊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几经周节,方完成奥克下的订单。由于数目众多,何晟甫决定航运到巴达维亚,由张振勋押运。

是日风和日丽,十分适合航行。银器厂伙计合力把银货送到码头,装好船后,便散去。押船的,除了张振勋还有杜景中、黄恒两个伙计。启航后,张振勋方才发现,那杜景中竟失去踪影,就急向黄恒询问。

黄恒答:“货物装载完毕,少爷到船务室登记货籍,那杜景中说要小解,于是我就在码头等侯,直到船将启航,他才匆忙赶回,不声不响低下头就随我上船,之后,我也没有再看到过他,还以为他会到船仓与我等会合,谁知如此,这人也太奇怪了!”

张振勋想,杜景中人生地不熟,在船上能跑到那里去?难道他未能及时登船?于是又问:“你确定随你登船的,正是景中本人?”黄恒想想,吱唔回应:“当时船将启航,各人行色匆匆,我见那人衣着和景中相同,而且随我上船,我便断定是景中,但相貌,确实未曾看清……对了!那个景中回来之时,头上戴着竹笠,把脸容遮掩,使人无法辨认!”

张振勋质疑,说:“戴着竹笠?我等一路同行,景中从未戴上竹笠,为何突然戴上?”黄恒吓得声变,说:“少爷,我糊涂,没有看清登船之人,景中从未到过码头,想必是小解后不知归路,因而迷途,错过了登船时间!”

张振勋想,杜景中处事得当,应变有度,绝不会因小解迷路而误了登船时间,这个中定有蹊跷!便说:“我等立刻分头寻找,货船虽大,寻人不难!”

在船上搜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正纳闷,忽觉身后有人窥视,张振勋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搜寻。身后窥视之人竟也紧随而来。张振勋想,莫非此人想打船上银货主意?但货物用杂布包裹木板装钉,就连船长也不知道银在其中;而且船期由何老爷亲自安排,秘密行事。想信船上除了自己等人,不会再有他人知道银货之事。身后那人鬼鬼祟祟,难道是罗氏父子所为?

张振勋快步来到拐角处,绕了一圈便兜到那人身后。那人懵然不知,仍留在拐角处,四下张望,寻找张振勋影踪。

那人头戴竹笠,身上衣着果然和张景中相同,只是身形明显瘦弱和矮小。张振勋随手捡起木块,向那人竹笠扔去,木块正好撞到竹笠边缘。头上一震,那人自然将竹笠脱下查看。出现在张振勋眼前是一张奇怪的脸,白晰细腻的肌肤配上浓密的眉毛和粗犷的大胡子,再加上标致秀气的五官,简直格格不入。

如此怪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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