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放下碗筷，看着欲言又止的青年，“你想说什么？”
板寸青年小心翼翼地说：“师父，赵医生还没打电话。魂魄也……”
“我知道了”，大师眼中暗藏凶光，板寸青年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征兆。果然，下一秒，大师摔了眼前的碗筷，“废物，这个废物！早被夏芷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板寸青年大惊，“不，不能吧，师父，黄先生不是说……”
大师一拍桌子，“野种就是野种，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板寸青年立刻低下头，隐去眼中的情绪。
苏向暖关了灯，房间漆黑一片。午夜已过，世界早已睡去。也许因为有太多意外，苏夏暖没有丝毫睡意。初夏的夜晚还带着些微凉意，她裹好毯子，突然想起韩楚温热的体温。这好像是今天最好的事了。她的神经松弛下来，渐渐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她脑袋里出现无数场景，最后，她看见尤小左朝自己招手。他还是死去时那副凄惨的样子。他又像活着时候那样，笑着和她打招呼。
不知是不是降温的原因，苏向暖只觉得越来越冷。这种冷和所有她经历过的冷都不一样，像把她的骨髓冻住了。她终于受不了了。
她坐了起来，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一样，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睛越睁越大。她沉默地坐了一会，最后闭上眼，又躺了回去。
“你快起来”，有个声音在她脑子响起来，“真的是我，你没看错。”
苏向暖倏地睁开眼，尤小左朝她招招手，“你好呀。”他还是死去时那副凄惨的样子。他像活着时候那样，笑着和她打招呼。
苏向暖看起来很冷静，“你死了。”
“对呀，我现在是鬼”，尤小左快乐地回答。
苏向暖说：“不是我害死你的。”
“我知道”，尤小左说，“你别误会，我不找你索命。那个，当时我刚死，很混乱，正巧看见你和苏小墨在说话，就跟着你回来了。那什么，也不是苏小墨杀的我啊，你也别误会他。”尤小左在房间里四处溜达，嘴里念念叨叨，“原来你房间长这样，你怎么过的跟苦行僧似的，这真不像个女孩的房间。”
苏向暖问他：“是谁杀了你？”
尤小左一愣，停下脚步，“我不记得了，不，其实是我忘了。”
苏向暖惊讶，“这怎么能忘！”
“我临死真的前看见了，我保证”，尤小左说，“但死了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苏向暖说：“是男是女总知道吧。”
尤小左摇头，“我只记得当时非常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苏向暖沉思片刻，问道：“死，是什么感觉？”
尤小左想了想，“也没什么感觉。死之前挺疼的，死了以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苏向暖又问：“你不怕吗？”
尤小左说：“刚开始挺慌的，适应以后还好。也许鬼不会害怕呢。”
两人又陷入沉默。尤小左想像之前那样，和她说说哪里有好玩的，然后约她出去。他又想，自己永远没法带她出去玩了。
苏向暖犹豫半天，“那个，你今晚……”
“我不能住在这里吗？你看，我根本不占地方”，尤小左见苏向暖面露迟疑，大叫，“苏小暖，有点同情心好吧。我都死了。”
苏向暖叹气，“也是，死者为大。”她跳下床，“我去给你打个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