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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2 / 2)

“这丫头不知挣了多少钱啊?她怎么挣的啊?这出手也太大发了吧?”村人议论纷纷,还怀疑着这钱是不是干净的。

但李小枫的老公和刘文钰的话却让大家闭上了嘴巴。

李小枫的老公说:“我老婆可厉害了,她是我们公司董事长啊,我只不过是她的手下!”

刘文钰说:“你们知道啥?李姐这几年又是倒腾服装又是倒腾电器的,挣的钱你们想都想不到,现在开着公司当着大老板,那钱买下整个村都绰绰有余!”

刘文钰和李小枫一直在深圳发展,他的话自然有份量,而且这小子是每次回家别人问外面混得好不好时,总是说他跟李小枫混,生意做得云生水起的。而他出手也很阔气,让村里人都感觉特有钱的那种。这么有钱的家伙还跟李小枫混,那李小枫有多少钱更没人知道了?

也有不少人怀疑着李小枫这种从小就出了名的坏孩子,在外面肯定不是当小姐就是当小三,但笑贫不笑娼,成者为王败者寇,有钱使得鬼推磨。这已经成为中国特色的一种文化。李小枫出手就捐款五万,并承诺待明年图书室建好后再给孩子们购买五万块钱的书送来。这就说是要捐十万啊!看着五沓百元大钞实实在在的放在那里,村里人心都蹦蹦跳,这可是不吃不喝也要苦两三年才挣得到啊!你看人家李小枫,说捐就捐了,“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眉毛都不动一下,仿佛给小孩送了一颗糖吃一样。这才是大老板的派头啊!

村长、村主任都下达了最高指示:“小枫结婚大家都去捧场啊!谁不去以后谁家孩子别看书!”

当然得去捧场,这么大的老板结婚,而且是城里人的仪式,村里人能看过几回啊?再说人家李小枫专门从城里请了厨师摆宴席,听说一桌菜就八百多元呢?听说还禁止大家搭贺礼呢!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搭上一串鞭炮吃席去,李小枫是全村孩子的大恩人,也是村民们的大福星,说不定讨好了还可以给自己孩子以后发展铺条路呢?

婚礼程序如何,文娜没给我细说,只说热闹的很,村里人都开了眼界。文娜把那鞭炮给我表白了半天,说是络绎不绝、此起彼伏,足足大半天。李小枫明确要求,村人贺礼时不要一起放鞭炮,要分开放,接着放。自己还购买了一大堆鞭炮、烟花的,安排专人放。“噼哩叭啦……”“轰轰轰”“砰砰砰”“噼哩叭啦……”一时鞭炮声从大清早开始便不停响,直响到大中午开席才算停。

这可苦了三爷家,今天是送葬的日子,好不容易做够了七天道场,就差今天安魂入土了。亲戚朋友都来了,儿女媳妇的都戴着披麻戴孝,想在最后一天表现一下自己的孝心。这是人之常情,死者为大啊!那怕三爷生前再对不起他们,死了也不能把心底的埋怨表现出来,人前面子上还得哭一回。村里盼三爷早死的人很多,但死了还得礼节性地参加葬礼。

但这葬礼办得确实让人心烦意乱!

“魂兮,归来兮!……”那个胡子半白的阴阳先生刚刚吆喝了一句,“噼哩叭啦”一阵子鞭炮声,后面说什么也听不清了。更别说念什么祭文了。今日招魂安魂,这架势即便三爷有魂,也早吓得跳到九霄云外了,还招什么招?安什么安?

马家丧事泪旺旺,李家喜事笑盈盈。邻居们选择很困难,那家都应当去一下,派谁去呢?男的推女的,女的推男的,最后家里说了算的都跑到小枫家里,说话不顶用的到马三爷家去了。到了三爷家,邻居们没呆几分钟,又跑到小枫家看热闹了。剩下马家的一些亲戚朋友跑不得,只好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的围着抽烟,议论着这两家左邻右舍的咋结下这么大的仇。

更可气的是那几个孙子外孙的,一帮小皮孩,本就是那儿热闹往那儿蹿的主,听着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热闹声,心思早乱了。别说跪下来给三爷烧点纸、点根香,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都想着如何早早跑出来。一会这个闹肚子,一会那个要喝水,最后跑得一干二净的。结果都把孝衣教帽扔到厕所边,他们结伴跑到李小枫家时抢糖去了。

“这事再没法弄了,算了吧!谁叫他生前没给自己留条后路呢?”最后一向以泼辣著称的儿媳妇一捋孝袍站起来,说死了入土为安了就行了,做这些没用功有啥意思,送吧!以后上坟多烧几张纸就当尽孝了,也别给人家大喜日子添堵了。

能知生,安知死?这话说得两个女儿很不高兴。到底是谁给谁添堵啊?谁家死人还挑个日子啊?这事明明李小枫做得不对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为这事两家吵架吧!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这家里你们说了算,自己兄弟软骨头,就听兄弟媳妇的意见吧,你说送葬就送葬,反正别人要骂也骂你!而亲戚朋友都早烦死了,一听儿媳妇说这话,一边骂着机家欺人太甚,一边说早早送葬是个好主意!

丧尽天良的马三爷最后入土也是冷冷清清!邻居们跑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只有十几个亲戚朋友抬棺、入土了。该减免的程序全减免了,该省的过场全省了。每个人都说:马三爷自己造孽啊!

我不知道真的有无鬼魂,但我总是在想:如果三爷真的有魂,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他会怎么想?他会为自己的当年行为而后悔吗?我不知道,但我想肯定的。从三爷最后那几年对着黑狗忏悔的举动中,我感到他已经非常后悔了。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什么是天?什么是神明?有因必有果,有果终有因。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谈,也不相信轮回之说,但我宁愿希望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支配这一切。我宁愿希望所有人都相信冥冥之中的这股神秘力量,敬重它、恐惧它,时时约束自己,少行一份恶多行一份善,让人间多一份关爱多一份温暖,少一份伤害少一份罪恶!而这种力量,于人谓之良知,于社会谓之信仰,于国谓之法!

文娜今天穿着漂亮的衣服,那可是花了我二千多钱买的,是她生平最贵的一套。她早上六点就起床精心打扮自己,打扮的和新娘子不分上下。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她俩,说:“女大十八变,我们小山村也飞出了金凤凰啊!这些孩子们都有出息了!比那些大学生还厉害!”

文娜把和小枫两口子的合影照发给我,问感觉如何?我一连打了二十个“漂亮”和色的表情给她回过去。

而文娜只回了一条:“只可惜新娘不是我,新郎不是你!”吓得我赶紧删除了短信,再也不敢多回一条信息。我想此时的文娜可能呆呆地望着照片,神往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的胳膊,幸福地走向婚礼的殿堂,耳边满是祝福声、喝彩声……

但这可能吗?我摇摇头,心里默默地忏悔着、祈祷着:娜娜,对不起!我真诚地祝福你有一天找到一个真正伴你一生的人,给你穿上美丽的婚纱,给你戴上结婚的戒指!

半天后,文娜又回了一条短信:不要想太多了!我刚才只是做了个梦。小枫说谢谢你送的礼物,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她非常开心!

为了给小枫送礼物,我和文娜绞尽了脑汁。后来当得知小枫回家第二天就给学校捐款的事后,我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就送副字,为她的行为喝彩!

我托人找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用隶书大写了“大爱无疆”四个大字,用最喜庆的底案裱糊出来,装到一个精美的盒子里,让文娜千里迢迢带了回去。字的落款是“挚友文娜恭祝小枫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但小枫肯定知道这是我出的主意,她知道文娜没有多少文化,不可能想到送她这样的礼物!

但我不知道小枫是否知道我送她这几个大字的含义。人生一世,匆匆忙忙,如驹过隙,纵有千般怨,万般恨,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历史不能改写,命运可以扭转,我们与其天天让自己生活在痛苦的回忆中,不如去慢慢学着忘记,愈合记忆深处的那道伤痕。虽然有些伤痕是永远无法消失的,但若记着那道伤痕,就请记住那道伤痕留给你的疼,并将之转化为爱,用你的爱用你的力量去帮助别人,不要让同样的疼同样的痕再出现在别人的记忆中。

与其带着仇恨走一生,不如带着爱去走一生。与其在仇恨中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不如在爱的天空中放飞快乐的鸽子!这才是我真正对小枫送字的真正用意!但愿她能真正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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