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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鳞鲛人(1 / 2)

 海中有陵鱼,人面鱼身,有手有足,啼声如小儿。———《山海经》

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泪能泣珠。———《博物志》

传说陵鱼性善,不能发声,鲛人性恶,可吟唱魅人,其油膏可做万年灯。

而当中,要数东海鲛人其性最淫,口顖嗜血,聚居于海中一座死珊瑚形成的岛屿下,那岛下的珊瑚洞,洞穴纵横交错,深不可知,据说那是它们的老巢,但从未有人找到过,也可能是即使找到了也没命回来,鲛人常在附近的海域放出声色,吸引过往的海船客商,遇害者全都被吃的渣都不剩。

阿宛听着耳边一阵阵,不同寻常,其让人头皮发麻程度,简直堪比幼时自己不小心捅了村口那棵榕树上,差不多有两个人脑袋加起来那么大的马蜂窝,密集的水花拍打声,用力咽了咽口水,扭头左右看了看,只见多得数也数不清,身材细长,通体黝黑,说是鱼大了点,说是水蛇之类的,好像又不够细,生平从来没见过的生物,居然正从四面八方都朝她这个位置聚拢过来了。

见状,阿宛眼皮剧烈的一跳,难以抑制的对未知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双腿也开始发软,可还是本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实在不行群殴逃命怎么着还是要比一般的逃命更需要技巧的道理,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扭动自己不情愿绷得直直的颈椎骨,小心翼翼地低头望了眼脚下,翻涌的水面上,那一颗颗从水里露出,呈怪异倒三角形,只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正常人的頭部,此時正抬頭看著她,兩眼放光,惡心的舔著嘴角,顋口發出尖利刺耳的笑聲,那樣子,就像是餓了十幾年的狗,突然看到了美味的肉骨頭,喜至癲狂。

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看到这一幕后,前一秒还因为强烈的窒息感,头脑发昏,行动迟缓的阿宛,下一秒悬挂在半空的身体,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抬手死死抓住捆在自己脖子上,似有松开迹象的发丝,一脸惊恐,“喂!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可千万别松开啊!”

不过也是亏得阿宛这人打小胆儿就肥,若是旁人,不说远的,就说又子,早就口吐白沫,翻白眼昏死过去了,哪里还会像她这么思路清晰,利用敌对暂时不明的目的,先脱离一个困境是一个,谁知道底下那些是什么,看着就不怀好意,这长毛怪,至少还不是特别想杀她,要不然刚只要再用点力,早就直接把她给捻死了,怎么只会放这么一点血,从这点来看,还是有点希望的,对吧?

“不对。”

就在阿宛总结刚才发生的事,暗自侥幸,自我安慰时,怀中刚吐完,正奄奄一息的卷缩着,伤口痛得头都歪到一边,眼皮耷拉,要不是胸口还有一下没一下,微弱,可至少还是在动作的上下起伏,阿宛差点就以为某猫已经猫腿一伸,翘辫子了,整个基本呈半昏迷状态的又子,突然抬起头,简单两个字,将都这种时候,生死边缘,居然还保留这么天真的想法,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森林中,某一天,与一头狮子狭路相逢,危急关头,却仅凭这狮子看起来一点都不饿这点,就猜测它可能是在遇到自己之前已经吃饱了,并且还因此像个傻子一样的放松警惕,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还不知,典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这种行为,给狠狠地泼了一盆凉水下去,及时扼杀在襁褓之中。

毕竟她自己死没关系,带着它,这就不太应该了。

“嗯?你不是吓晕了吗?”阿宛闻言,低头看向几乎已经把自己卷成一个毛球球的花斑白猫,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底下水里的那些,可无奈眼珠子这个时候就是不听使唤,明明怕得要死,还是忍不住左瞄右瞥的,作死得不看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直犯恶心,都不肯收眼。

“你才吓晕!还不是你傻,要是稍微聪明一点,我至于这么放不下心,这么累吗?他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啊?”

最后一句,是又子自阿宛来到这里,一直纠结的问题,这个“他”指得自然是陆忙忙了。

可它显然不会想到阿宛的蠢笨程度在危险发生时,不仅不会来个突破性的大逆转,反而会更上一个层次,将只是铺垫带点小生气的抱怨当成了重点,原本才是重点的当成了可有可无,压根没注意听,导致满心怀疑加期待,本以为可以听到一些与陆忙忙一贯慵懒,随意,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的生活完全不搭的一见钟情之类的浪漫桥段,谁知等来的却是自认为很有道理,其实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一句,“你才傻,我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好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没听过啊?先服一下软,怎么了?总好过掉到下面去,被当作食物,喂饱那些蛇还是鱼还是什么的怪物吧?权衡利弊,你怎么这么不懂呢?再说了我做这么多又不是都为了我自己,还不是你,被打两下就歇菜了,不然我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我要是你的话,现在,都羞于启口了。”

“你唉……罢了现在也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到船上吗?”对于阿宛这说一句怼一句的态度,又子虽气结,但也还真的不能说她的不是,鲛人的恶性它是再清楚不过了,掉到下面,那就真的是羊入虎口,只能被吃干抹净,毕竟换做任何一个人,对于飞到嘴边的鸭子,除了吃,哪还会跟你讲道理,更何况,鲛人大部分还都听不懂人话,她们俩在它们眼里顶多就是行走的食物。

可难道发鬼就一定会帮她们吗?又子心里的答案如同方才给阿宛那俩字一样,是否定的。陆忙忙之前不是没跟它说过返魂香的理由,它也不是不知道事实上阿宛在被带回来的那一天就已经阳寿耗尽了,若非她体内的那个怪东西,竭力护住她的三魂七魄,加上前几年无意在西藏寻获的三块香片,她那还能醒过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发鬼,若不是它趁人之危下毒手,根本不用白白浪费掉一块香片,陆忙忙也不用欠孤槐澍一个人情,让他去轮转司帮阿宛把寿终正寝的日子改一改,好让阿宛不至于大难不死反而变成了跟自己一样的活死人,以后即使死了,也不能去投胎,留在阴界当鬼差,所以又子不敢轻易断定,发鬼迟迟不动手的主要原因到底是不是想借刀杀人,它被关在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所以湖底鲛人的存在不可能真的一点也察觉不到,它之前被阿宛体内那东西打伤又还未完全痊愈,这样看来,它此举其实很可能是故意想用阿宛的血把鲛人引出来,然后利用鲛人,把阿宛连同体内那棘手的家伙解决掉,等到时它只要好好的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以了,至于这个利是什么,至今又子也还搞不清楚,不过陆忙忙说了,肯定是在阿宛手上有个什么东西对东哥来说很重要,不然东哥她又不是闲得慌,更不是跟阿宛有什么深仇大恨,若不是刚巧附在珍格儿身上两个压根就不会认识对方,不可能这么穷追猛打,死揪着不放的。

“船你个大头鬼啊!”又子要是什么也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阿宛就来气,气灌丹田猛地一发力,低吼,“失忆啦!还不是为了救你,不然我早从这出去了,至于还被它这么掐着脖子嘛?搞得现在这么一副前有狼后有虎,前后夹击的境地。”

“那黑磷鲛人可是你自己引来的,我不早跟你说了不用管我,自己先走没关系吗?你自己非要多管闲事,怪谁啊?”又子见自己好说好话了老半天,这厮还是这种态度,原本想支招的心情瞬间全无,怒极反笑的发狠张嘴一口咬在阿宛圈着自己的手臂上同时,不甘示弱的骂回去。

“还能是什么?还不是你脚下那一堆,无知到这种程度”又子猫爪一抬,无力地拍在自己脸上,“刚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发鬼并无害你之心的?”

阿宛被说的小脸酡红一片,急忙辩解,“喂!我才刚醒过来,连自己身在何处到现在我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可能知道这水里头还有这种奇怪的东西,你和阿春又没跟我好好说明清楚,还有,我哪里有说过那只长毛怪不害我的,我好像没说出来吧!”

“我不早说过了吗?你心里想什么,就算你嘴上不说,我这里也都听得到。”又子拨了拨自己的其中一只猫耳朵,“要不是你在哪里叽叽喳喳的,我才不会被吵”

“够了你们两个,我可没空再在这里听你们对骂,再吵,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最后一个“醒”字还未出口,与悬在半空的阿宛僵持许久,一直对水下那些鲛人到底有多少能耐,能不能在触动禁制,被烨华发现赶来之前,将阿宛体内那该死与陆忙忙联手的害它伤重足足躺了个把月的锢魂兽给解决掉,犹豫不决的发鬼终于忍不住打断这一人一猫无休止,让它越听越烦躁的谈话。

却不曾想正是这一句话的分神,便是让看不清形势,所以一直躲在后斜方暗处,伺机而动已久因方才动静太大,早就醒了的阿春有了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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