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鲁看看一番讨好没用，这俏丫头又是个犟脾气，想啥要啥，只好一狠心，上前作辑求饶道：“哎呀，我的个姑奶奶哎……好好好，算我前世欠你的……我就跟你说了吧……这队长虽然姓杨，却这跟这羊家庄没啥关系！”
张小素暗暗一惊。这来头可不小！她有意放慢脚步，侧目望着他：“没关系？什么意思？”
孙新鲁不敢再有隐瞒，直言道：“这意思就是，他虽在羊家庄，却是谢家村的人。谢家村就在公社北边。也就是三年前吧，当时公社为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就把几十来户人家统统迁了过来。杨队长就是那会儿过来的。现在又把咱们弄来，这也是公社的意思。主要是为了移风易俗，改变这里的落后面貌。现在队里支持杨队长的人虽然不多，可有公社和大队撑着腰，村里那帮人再狂，还能狂到哪儿去？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张小素一愣，这难道就是线索？她沉着俏脸，不动声色道：“你说当时乱得很，啥意思呀？”
孙新鲁嬉皮笑脸地讨好道：“那意思可大了去了，这羊家庄早先就是迁来的，打他们在这儿落户，那打打杀杀的事就从没断过。”说着脸凑了过来。“知道为啥吗？”
张小素避开他的脸，问：“那照你的意思，他们是从别处迁来的？那他们是什么族呢？”
“什么族……？”孙新鲁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翻了翻金鱼眼，思索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听大队那帮人在说，有的说是蒙古呼尔扈特的，有的说是哈萨克的，又有的说是回回，还有的说是老毛子。甚至还有人猜：是当年黑喇嘛在马鬃山那边作乱，跑过来的……反正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说不清也好，真要是少数民族，那就得按民族政策来，上面也有人来查过，可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也有人看过他们的文字，根本就看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无人能懂，你要问他们从哪里来的，他们就指着很远的地方说：哪里………哪里呐！意思是很远很远的西边，鬼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们都说这里的汉人不好，又奸又滑。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呀。哎，你应该注意到他们的长相了吧？一个个高眉骨，高鼻梁、深眼窝，壮得跟牛似的，这那还象汉人吗？我听说，最早迁来的时候，这些人连一句汉话都不懂，穿的也是古里古怪。现在都多少代了，谁还管他们从哪里来。哪怕他们是从月球掉下来的……可就是有一点，这些家伙规矩特别多，从不允许别人打听他们的破事……对了，你知道吗？他们到现在还有酋长和巫师呢！”
“酋长巫师？”张小素为之震惊，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消息啊。为此她杏眼一垂，暗自琢磨，这事越来越奇怪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破四旧，还会有这种事？难道这就是老何说的封建迷信？
孙新鲁见美人专注的样子，分外俏丽可人，惹人怜爱，不禁看呆了，痴心地舔了舔嘴唇，继续爆料：“因为在古仓，酋长不好听，就叫族长。奇怪吧！当时我比你还吃惊呢。你不知道吧？在这个羊家庄，那杨德才就是老羊头，也是老族长。那老羊头可不是一般人，这方圆几十公里，他可是大名鼎鼎，曾经名震西河走廊，在古仓能担当起这名号的，据说近百年来只有他一个。而且他当过支书、队长。听说县里还请过他，人家架子大，根本不去。还有那个一脸凶相的保管，那就是巫师。听说那家伙会熬鹰，你可能不知道，一般熬鹰都是哈萨克人，现在村里的红白喜事，基本上都是他张罗。对了，他们信的是萨满教……知道萨满教吗？”
“萨满教……？”对这种事张小素根本不懂，也毫无概念，她只知道佛教、基督教、教，这萨满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和咱们有关系吗？”
“哈哈，有关系呀，太有关系了，说的不好听，咱们就是他的教民，就是未感化的那种！”孙新鲁嘻嘻笑着讥讽道：“所以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老羊头’，他可是咱古仓公认的老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