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密林深处,六个知青并没注意到已被人层层跟踪。
六个人正排成一列纵队,在浓密的树丛里,三个男的奋力挥棍,披荆斩棘。
这些天,他们在高宅深院里实在呆腻了,甚至无聊到把打弹球,赢三角,跳方格,丢沙包的游戏统统玩了一个遍。直到昨天下午,于艾周三人去了趟大队部,听说每次案发,沼泽地那边都会响起怪异的啸声。他们返回知青点,便极力鼓动三个女孩儿,一起去那边看看。
对于这冒险的事,乔波可不想干。则劝道:“这大白天的,咱们人多势众,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艾西山跟着说:“也就半天时间,下午就回来了,走吧!”
于发亮也乘机说:“在这院里都闷死了,一起去看看,也好散散心!”
见三个男的一定要去,乔波也拦不住,只好说:“要去可以,不过路上要带上家伙,保护好我们!!”接着就问张筱素:“小妖,一起去吧!”
俏佳人张筱素前几天,和这鬼丫头虽闹过别扭,有了隔阂,可毕竟还没到撕下脸皮,决裂的时候,所以便答应一声:“好哇!”就这样,她便跟着来了。
前几天她与老何在公社见了个面,在古仓反响太大,让她再次成了新闻人物,成了众矢之的。所以这些天她只能在暗中不断提高心智,默默揣摩,悄悄展开调查。明面上她仍做回无知淑女,低调做人,跟着随大流。再说老何也特别交待过,要想调查,绝对不能张扬。
而传说沼泽地的啸叫声与凶案有关,所以她此行也是非来不可。
此刻这俏佳人步履轻盈,紧跟着同伴,在没膝的草丛里,沿着看不太清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趟着。而周围胡杨树连绵不断,这里的地貌属于盐碱滩地段,地表被杂乱的苇草、芨芨草,红柳和不知名的矮树丛覆盖着,偶尔才能看到地面上白色的盐碱块。
而且和旷野相比,树林里闷热的多。六个人前行了四五里,就感觉到了炎热难耐。
放眼望去,四周树木参天,长相十分怪异,有的郁郁葱葱,枝叶茂盛;有的傲然挺拔,盘根错节;有的千苍百孔,如同尸骨。加上那些大树旁多长着一人多高的苇草、芨芨草和红柳树,里面光线暗淡,密不透风。
而从前行的角度望过去,这连绵不断的树林,看上去更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走在前面探路的于发亮,正兴致勃勃地说道:“唉,你们知道吗?这种树很特别的,寿命特别长,当地老乡说一旦长成,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你们信不信?”
走在他身后的乔波冷哼道:“你吹吧你,反正现在没人管你!红红也管不到你!”
于发亮不服气道:“我骗你干嘛,不信问公鸡!”公鸡是大家给周膑正式确定的外号。
周膑咧嘴笑着证实道:“确实,这贼老亮没骗人,大队部那些人就是这么说的!”
邵红红听了,仰头看起身旁的大树,不由地赞叹道:“哎呀,这树还真的很神哪!”她这一说,乔波也抬起头,一对凤眼扫视着如巨伞一般,奇形怪状的树冠。
张筱素却和他们想法完全不同,危机感深重的她,现在麻烦不断,不但成为凶手,也成为羊家庄各帮人的眼中钉。况且最近一次凶杀,就发生在密林里,而且还是白天。
而这些天,凶手一直没露面,这反常的平静,绝不是个好兆头。
所以在这密林里匆匆行走,她数次停下脚步,聚心凝神,探听周围的动静,她有种十分模糊的感觉:树林里面好像有人!
可她再看于发亮,拿着削好的树棍,一路在草丛里劈砍,身后的周膑也不停地挥舞着炉钩,走在最后的艾西山则拿了根结实的长棍,这样的阵容,似乎不应该有问题!
虽然树林里阴气很重,让人很不舒服,但她还是逐渐放下心来。
就这样,六个人在浓密的树林里,沿着人迹罕至的小路缓缓前行。走过一阵儿,他们终于走出遮天蔽日的胡杨林,看到一大片白花花的盐碱湿地,再往前则是一片烟波浩渺的水面,像个巨大的湖泊,周围是成片的芦苇丛。
水面当中映着一座孤零零的荒岛,岛上蓝光与绿光重重相交,并与天空刺目的阳光融成一体,交相辉映。景色虽然绝美,然而一股恶臭却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