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午夜时分的羊家庄,星空映月,残云涌动。
文的不行,就来武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争斗向来如此,羊家庄也毫不例外。只是这暗的,更加血腥。
不一会儿,村子西面和北面,分别有人影鬼魅般地窜出,进入空阔的荒野。
又过了不久,村庄东面黑乎乎的巷道里,又有人影闪出,像幽灵一般,穿街走巷,飞也似的闪出村落。来到雾气弥漫的旷野,那人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黑色布套,罩在头上,再四肢贴地,附下身,像只敏捷灵巧的猫科动物,先向四周观察了好一阵儿,这才起身,轻轻迈步向前。
这时从沼泽地飘来的雾气已穿过树林,遮住了大半原野,四周顿时变成茫茫的雾海。
蒙面人屈身弓腰,一直朝着东北方向秘密前行,轻辙熟路地穿过大片开阔地,再潜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向前摸索一阵儿,来到林中深处,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边缘,隐身在粗大的胡杨树后,如鹰的双眼凌厉地盯着四周,灵敏的耳朵倾听着树林里的动静。
忽然夜风骤起,周围的草叶微微晃动,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果然一个人影在树林边飞快地闪动几下,窜到空地当中,举掌轻叩三下。
蒙面人从隐藏的树后慢慢移出,仍站在夜光照不到的暗处。
来人看清他的身影,谨慎地走过来,俩人都有着巨硕的身形,走到面对面,双方呼吸可闻,蒙面人才悄声说:“事情有些麻搭哩,勿丫头可能发现哩,把事情告到了县里地区!”
来人身形巨硕,发出野兽般的低呜:“那就干掉她!”
蒙面人没吱声。回想知青到来的那些天,真是鬼使神差,行动一再失利。再经过这些日子的秘密观察,他发现那俏丫头并没认出自己。
可为以防万一,他必须伺机下手。
但来人粗鲁,脾气暴臊,杀气太盛,正粗声粗气地劝他:“二哥啊,这事你不能再犹豫,该动手就动手,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要不是村里那帮家伙把动静搞的太大,我就下手哩!”
蒙面人立刻阻止道:“老三,你急个啥,你还怕没机会?这些知青总在屋里憋的那么久,总要出门的,只要出门,咱们就有机会!”
身形巨硕的老三当即阴笑一声:“要不,这次让我来……?”
蒙面人冷哼一声,不愿老三插手。他心知这老三一见到那貌美如花的丫头,早已色心翻滚,跃跃欲试,但他已看出来,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当即岔开话道:“勿事你办得咋样哩,再寻到线索沒有?”
老三粗声叹道:“咦……勿还寻个毬咧,寻来寻去,啥也沒看着吗!”
蒙面人沉下脸来:“都这么长时间哩,咋就寻不着呢,你会不会是听错哩,你再想想,看漏掉啥没有?”老三表毫无耐心,急臊地说:“咋会漏掉呢,要不你也再考虑下,那秘密究竟会在哪里?”
蒙面人没吱声,照他估计就在知青院里,可那院子已成了众矢之地。
蒙面人又对老三说了村干部刚刚开会的情况,接着叮咛几句,便让那身形硕大的老三先行离去。
等到周围静下来,他再次将耳朵贴到地面,听了又听,这才一展身形,快如利箭一般,穿出幽黑的树林,来到雾气腾腾的旷野,视野不好,前行纯靠听力与感应,他轻易避开了在夜里行动的村里人,悄悄返回了村子。
隐患未除,蒙面人当然不会安稳。
第二天,到了夜深人静,蒙面人再次溜出村子,这一路他魅影如风,一直向北潜行,直到确认没有埋伏,这才来到了知青点附近一探究竟,果然这次俩帮人都没说谎,监视的人的确撤走了。
黑暗中,知青的宅院孤伶伶的,伫立在夜风中,像团凌乱的阴影,院子里传出知青们嬉笑逗闹的声音。
蒙面人再次施展潜行之术,俯下身子,紧贴地面,从东南角切入,如蛇鼠一般窜行。越过几个士包,慢慢抵近这高宅深院。
潜入院子,目的则是一箭双雕,一是找机会除掉那丫头,二是寻找那个隐藏的秘密。
观察一阵儿,当他正要飞身窜上院墙,突然远处的黑夜闪过一个红点,并不是很醒目。这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伏下身,定睛看了好一阵儿,才判断出那微弱的红点,出自东北方向,就在树林边上。
那里应该埋伏着人。
意识到危险,蒙面人不敢大意,为证实判断,他悄悄后退,绕过知青点,摸到那红光闪动的近处,借着暗弱的星光,爬过去探头一瞧,发现在一条杂草丛生的浅沟里,潜伏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