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恭迎薛驸马,驸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裴云昭与杨长史一起出迎,礼数周全。薛朗苦笑拱手道:“景晰兄与杨长史何至如此?我今日之来意,想来景晰兄已心中有数,惭愧。”
裴云昭认真道:“然礼不可废,驸马请进府!”
薛朗苦笑一声,与裴云昭、杨长史一起进了刺史府。薛朗坐了客位上座,裴云昭与杨长史敬陪。薛朗心中叹气,道:“今日叨扰景晰兄,我的来意……我就直说吧。我的部曲与人争妓子打死人一事,我并不会庇护,景晰兄秉公执法即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干预司法公正的事情,我薛朗绝对不会做。请景晰兄明察!”
裴云昭肃容道:“有驸马此语,下官便放心矣,驸马但请放心,下官定会使人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全,依法断案。”
“多谢景晰兄。”
“驸马客气,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薛朗点点头,表情有些沉痛,道:“我的部曲做下这样的事情,我十分惭愧。待事实查明之后,劳烦景晰兄转告苦主,我身为主子,愿为部曲赔偿一二,当然,钱财买不来性命,但若能因此帮补家属今后的生活于一二,也算是聊表我的惭愧之心。”
裴云昭沉吟不语,并没有立即答应。他为人严谨,对薛朗此举的意思,有些犹疑,略顿了顿后,道:“死者并非贫家子弟,乃是本地大户周家的三房子弟,在家中极得父兄宠爱。”
薛朗沉默了一阵,道:“无妨,即便是万贯,我也愿出,有劳景晰兄。”
裴云昭:“驸马客气。”
薛朗又道:“我想到牢里看看我那不成器的部曲,这样可会让景晰兄为难?”
裴云昭爽快道:“此事无妨,驸马尽可去就是。”
“多谢景晰兄。”
与裴云昭又说了几句,婉拒了他的留饭,薛朗带着人出来,在杨长史的小厮三明的带领下直奔大牢。
有三明在,狱卒自然没有半分为难。薛朗带着长俭、刘耀武进去,孙祥被关在一件狭小的牢房里,地面连干草都没有,潮湿阴暗,霉臭味儿刺鼻。
“孙祥!”
薛朗叫了一声,精神萎顿的孙祥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蹿了起来,冲到木栅栏前,激动不已:“爷!小的拜见爷,爷您是来带小的出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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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双眼急切的望着薛朗,污迹交错的脸孔,满是希冀。薛朗摇摇头,眼看着孙祥满脸的希冀灰暗下去,平静的开口:“我已跟裴云昭说,让他秉公执法。”
孙祥一怔,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口,低下头去,不再说话。薛朗静静地的凝视他片刻,方才问道:“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说。”
“喏。”
事情的经过十分简单。孙祥去的那家妓馆有个得心意的妓子,名叫春娘,一有机会便会去妓馆与她相好。昨日孙祥看谷力在薛朗那边值守,刘耀武管辖不严,便约了人一块翻墙出去妓馆。
孙祥本已跟春娘坐一块儿喝酒说笑,谁知来了个周十七郎,指明要春娘去伺候。春娘一听要去伺候那位十七郎,瞬间变了颜色,央求孙祥,说那十七郎癖好不好,喜欢虐打人,在妓馆姑娘中,名声并不好。曾有失手打死人的记录。
春娘正得孙祥心意,又是他先来,凡事当讲究个先来后到,论理春娘该属她。于是,孙祥便出去与周十七郎理论,谁知那周十七郎为人霸道,直接命人跟随而来的小厮打人。
孙祥是熊罴军出身的人,普通两三个小厮如何是他对手,三拳两脚便把人打翻。孙祥迷惑的道:“小的与他的小厮打架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个周十七郎突然倒地不起,老鸨去扶他,结果毫无反应,老鸨探了他鼻息,竟没了呼吸。然后他的小厮便大叫打死人了,老鸨似是知晓他身份,怕担责,使人报官,衙役很快就来,领头的那人似是与那人熟识,问也不问便着人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