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在天牢关了将近十天后,薛朗终于被放出来。出来的时候是早晨,牢门都还没打开,平阳公主就带着人等在门外,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眼眸含情,面上含笑。
薛朗咧嘴一笑,虽然胡子拉碴的,但从眉眼中可看出神情疏朗:“让殿下担忧了!”
平阳公主摇摇头,柔声道:“欢迎驸马回府!”
薛朗点点头,没有多说,也不想多说。实在是在牢里关了这么多天,身上都是馊的,要说等回去洗干净了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平阳公主知道她的驸马爱干净,自然知道在天牢的这几日里,他的痛苦之处。轻轻一笑,也不管薛朗的避让,坚定地走在他身边,相偕回府。
到得公主府门口,嬷嬷带着人在大门口架了个火盆,见薛朗下马车,连忙道:“驸马,请跨过火盆,去去晦气,把所有不好的都烧掉!”
这种习俗在现代都还有,薛朗自然知道,从火盆上跨过,进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更衣。平阳公主知道他的习惯,早已让人备下热水。
待薛朗神清气爽的披散着湿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腊梅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长俭拿着剃刀,正准备给他剃须。
“我来罢!”
平阳公主从长俭手里接过剃刀,俯身看着坐着的薛朗,薛朗冲她笑笑,一动不动的任由她给他剃须。
时人多喜欢蓄须,不过一般都在三十以后。薛朗还不到三十,加上以前也没留过,暂时还没有蓄的想法。
冰冷锋利的刀锋在脸上滑动,或许是因为执刀的人是平阳公主,薛朗并没有紧张的情绪,仰着脸,眼里带着笑的看着她。
平阳公主动作轻柔的帮他把脸刮干净,刮完细细端详他的面容,唇角绽出一抹笑来,点了点头,似是极为满意。
收拾干净后,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热汤面,薛朗便被平阳公主赶去睡觉休息。他眼眶下边青黑色无比的明显,精神虽然饱满,但面色其实有些憔悴,显然连续数日都没休息好。
平阳公主请了苏寒过来,给他号脉。不顾他的反对,硬是灌了一碗参汤后,方才把他赶去卧室睡觉休息。
平阳公主着人搬了个椅子放到床边,看着薛朗,目光柔和,情意款款。薛朗这几日确实没休息好,回到熟悉的床上,心神放松了,握着公主殿下的小手,居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平阳公主仍由他握着手,静静地坐在一旁,用眼神细细的描摹他的眉眼,唇角的笑就没收过——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薛朗想脱离长安这个环境外调的心愿却是成了!越州……临近苏州、杭州,距离扬州也算不得远。只是,流放……却是有些许不好处理。
平阳公主沉吟着。往日对圣人的心思还能揣摩几分,如今,却是有点儿雾里看花,云遮雾绕的感觉。
平阳公主把目光重又投注到薛朗身上,看他修长的身体,明明睡在宽敞的床上,却下意识的卷缩着,显然还是睡在天牢里那张临时搭建的小床上的感觉,睡得并不安稳。
手无意识的移到小腹,心中一动,看薛朗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轻轻抽出手,脚步声轻缓的走出卧室,道:“备车。”
初雪一怔:“娘子欲往何处去?”
平阳公主道:“进!”
初雪不敢多问,连忙去叫人备车。走之前,平阳公主吩咐腊梅道:“驸马在里间睡着,若醒了就再给他准备些易克化之饭食,若不醒……饭时把他叫醒,我尽快回来。”
“喏。”
腊梅领命后,平阳公主匆匆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