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平阳公主一顿,握着薛朗的手松开,偏头看着别处,手摸了摸衣角,良久,方才说了一句:“略有些紧张。”
薛朗探究的望着她,求证道:“只是紧张,不是害怕?”
平阳公主点头,语气平常:“我无需害怕。”
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膝盖好疼!作为一个武力值只有战力五的渣渣,薛朗摸摸脸,有些惭愧:“多谢公主不弃。”
平阳公主一怔,不禁露出个笑容来,似是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歉然的看着薛朗:“幼阳,我不是……”
薛朗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不知道建瓴你怎么了,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请看着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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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薛朗跪坐到平阳公主对面,拉起她的双手,执于膝上,望着她的眼睛,脸上笑容灿烂:“看清楚了吗?在你面前的是薛朗,爱你的,宁愿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害你的薛朗!”
平阳公主不语,就那么凝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的眉,看着他因为脸上涂了水粉而与往日不同的面孔,看着那笑容,即使有水粉遮盖也仿若有阳光在面上流转。
眉目情不自禁的温润下来,眼神也从粉饰的平静中变得柔和,望着薛朗,不避不让,就那么望着。
薛朗被看得心怦怦直跳,可是,却愈发的高兴起来,低声问:“看清楚了吗?”
平阳公主含笑看着他,点头。薛朗脸上的笑容一敛,认真诚挚的望着她,道:“我描述不出我心底到底有多喜欢你,没错,我是想与你亲近,但是,不是用迫使你的方式,也不是勉强你的方式,我以人格保证!”
“幼阳……”
平阳公主欲言又止,眼眸中泪光隐现。薛朗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继续认真诚挚的道:“我是男人,男人与女子天生构造不同,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会更加的情难自禁,克制不住的想亲近你,想与你更加的亲密,想得到更多更多。但是,人之所以为人,我认为应该是能控制自己,即便忍耐的辛苦,但若是你不愿意,我宁愿忍着。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爱着你,无关其他。”
“幼阳!”
平阳公主伏低身子,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声声切切,呢喃着幼阳二字。薛朗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低声道:“先吃东西,顺便洗漱一下,这满脸的粉,我老担心会掉光!”
“噗嗤!”
这说辞,让平阳公主忍俊不禁,柔声道:“好!”
话音刚落,侍女就端来两碟明显刚被热过的点心。两人都饥肠辘辘,也不忙着说话了,每人断了一碟,吃下去垫垫肚子,然后就着热水洗漱。可怜的薛朗,担忧了一天,终于摆脱阔怕的水粉了,同时默默下决心,这辈子谁再逼他擦水粉,他就跟谁急,决不妥协!
吃了点心,饿得发痛的胃部终于好过了许多,洗漱过后,脸上也是一片清爽,薛朗自在多了,舒服得直叹气。
平阳公主看得好笑,问道:“便这般讨厌抹粉?”
薛朗点头:“对啊,空气干燥,天气又冷,抹上还没出门,水粉里的水份就干了,感觉我稍微有点儿动作,就有粉末往下掉,一路上好生紧张。”
平阳公主轻轻笑起来,拉着薛朗的手,轻轻依偎到他怀里,感觉薛朗的身子瞬间紧绷,片刻后重又恢复,双手动了动,却没有碰触她的身子,而是抬起来,轻轻抚她的头发,无有半分逾越。
平阳公主轻轻叹息一声,沉默一阵,道:“我非是拒绝幼阳的亲近,你我已然成婚,理该如此。我只是……”
话音顿住,似是在想合适的词句来描述自己的心境,斟酌一下,道:“在父亲起兵之前,我便早早开始经营,不拘长安,也在各地收拢人手。隋末天下大乱,生为女子,在这样的乱世中,竟是那般艰难。我是父亲的女儿,又有阿娘请专人教导我习文练武,家中有势力,足以自保。然则……乱世之中,非是人人如此。”
薛朗秒懂——
乱世人命贱如狗!人性在监管缺失的时候,有些会爆发出璀璨耀眼的善良,有些则把人性中的恶极度放大,肆意妄为。这种时候,老弱妇孺往往首当其冲。善者会怜惜弱者,恶者则会肆意欺凌。别的不用说,只说说抗战时期中国妇女受过的那些惨痛便可知。战争,从来都不止是胜负。在胜负之下,掩映的往往是无数的痛苦与牺牲。
薛朗抚摸平阳公主头发的手顿了顿,嘴唇微抿。平阳公主续道:“我……见过许多女子的惨状,若是那不巧生来便颜色好的……无有人爱护的情状下,境遇更加凄惨,似乎生而为女子,便是痛苦之根源与罪过。”
以平阳公主的心志,想起过去见过的情景,也不禁面色惨白,可见当时所见应极为凄惨,故而才让她印象深刻,留下心理阴影。薛朗心疼不已,连声道:“我懂的,我都懂的,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平阳公主坚定地摇头,抬头望着薛朗,眼中情深若海:“不成的,让我说完罢。幼阳待我,真心一片,满怀赤诚。幼阳不舍我难过,我又何尝愿意委屈你!幼阳可愿与我一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