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刚才亲吻的是谁么？”
牵着马回到比武场的马厩，诺艾尔就碰见了已经等在这里费利克斯。
对方那一头金色微卷的头发还是跟之前差不多凌乱，锁子甲外的纹章罩衣也皱褶遍布，一身流氓气质展露无遗。
对费利克斯的问题诺艾尔明显没太大的兴趣，他将战马归还给专门负责的马夫，然后伸了个懒腰，接着又蹙眉揉了揉依旧还在疼的胳膊。
“那位小姐可是邻国布列塔尼的公主，雨格斯·德·布卢瓦公爵的未婚妻！”
费利克斯也没在乎诺艾尔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表情摆的相当严肃，就是时不时偷瞄诺艾尔一眼的时候破坏了氛围。
诺艾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期待自己露出一些慌乱无措的情绪，可惜自己的回答是注定要让他失望的。
“我知道。”
“啊？知道你还……”
“不是她我还干不出来这种事了。”
“你……”
费利克斯瞪大了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摆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行，不愧是你。你接下来可以好好想想布卢瓦公爵会怎么整死我们两个了。”
“不亲他未婚妻他就不整死我们了，他有这么大方的吗？”
“可是，艾丽斯公主是无辜的啊，你不能因为布卢瓦公爵想整死我们，就把事情牵扯到她身上……”
费利克斯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此时诺艾尔正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那僵硬的视线把他看得后背有点发毛。
“你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
诺艾尔收回了视线，撇嘴一笑说道：
“就是突然觉得人性复杂。谁能想到呢？一个昨晚还跟两个失足少女睡在一张床上的花花公子，居然还能是个正直的绅士？”
费利克斯顿时就涨红了脸，但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厚着脸皮强硬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不说这个，你今天让我把裤子都赔掉了你知道吗，能赢你不早说？混蛋，骗子！”
“谁让你不相信我的，作为挚友还把钱压到我对手身上，谁混蛋？”
“可我就是相信你才把钱全压了里卡德啊！”
“啊……”
诺艾尔一时无言，然后脑子里快速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早上的费利克斯：那不是会输？
早上的诺艾尔：废话。
……
这事情好像是自己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的诺艾尔看着满脸不忿的费利克斯，瞬间没了底气，眼神躲闪着把头别到了一边。
好在这时有别人进到了马厩里，诺艾尔抬头一看，正是被他一枪击落下马的本地骑士里卡德·巴绍蒙。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径直就走了过来。
里卡德身材高大，三十岁出头，是一个骑士战斗经验与身体素质都处于巅峰的时期。
可他今天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王都小子打落下了马，日后成为同僚中的笑柄完全是可以预见的事情，所以现在他脸色可以说是相当难看，可惜他戴着头盔别人也看不见。
“你在流血。”
看着走过来站到自己身前如同一座小山的里卡德，诺艾尔摆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指了指他还没脱下来的头盔。
殷红的血正在顺着与颈链甲之间的缝隙缓缓滴落，看上去着实有些恐怖。
里卡德愣了愣，从头盔的目缝之中透出冰冷的视线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最后却是苦笑着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盔，示意对方看到凹陷进去的地方。
“卡住了，取不下来，他们正在给我找铁匠。”
“哦。”
“你那一枪，是冲着我的命来的吧。”
气氛忽然凝固，原本正常的交谈在一瞬间变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无论如何，在骑士比武中直接朝着对方的脑袋刺了一枪怎么说都像是在蓄意杀人。
要不是当时里卡德反应快主动扭身自己摔下了战马，他的家人现在就应该已经在给他找临终祷告的神官而不是铁匠了。
即便如此，高速下的骑枪还是携着巨大的力量将他的头盔撞出了一个凹陷，让这个威武的骑士头破血流。
不过说回来，他摔下马居然还能好胳膊好腿地站在这里，运气也是相当的不错。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也冲着我的命来的吗？”
诺艾尔有些奇怪地反问了一句，面前的里卡德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毫无征兆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表面上的比武，实际却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死斗，有意思！”
“有意思？”
“诺艾尔·德·柏兰特黎，你凶狠得就像一头狼，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我很期待跟你下一次的比试，最好能在战场上，让怒吼与惨叫代替那些蠢货烦人的欢呼声。”
“呃……希望那不要发生。”
看着里卡德伸出来的手，诺艾尔也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然后这位骑士便心满意足地挥手离开了，留下懵逼的诺艾尔和费利克斯面面相觑。
“对了，布卢瓦公爵阁下请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