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已经临近。
秋萍在离美容院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
为了省钱,节约生孩子的费用,冯蛭联系了一家私人诊所。诊所的老板同时也是c市一家小医院妇产科的医生。
冯蛭说,那位医生从医多年,临床经验丰富,能及时处理生产过程中的突发状况。
看冯蛭一脸的笃定,秋萍也就应允了。
躺在诊所的产床上,秋萍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阵痛。
秋萍妈紧紧握住秋萍的手,一边给她鼓劲打气;一边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神情紧张的冯蛭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冯蛭母亲抄着双手,面无表情的说:
“忍着吧,还早呐,羊水才刚破。”
之前,冯蛭母亲就不想让秋萍在外另租房子,她的意思就是直接在美容院门市夹层上生产和坐月子,并且由她来给秋萍接生。
可到底秋萍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
所以,对此,冯蛭母亲心里头是大大的不悦。
在这严寒的冬季里,秋萍充分体会着做妈妈这个过程的艰辛。一阵阵有规律的宫缩带给她强烈的疼痛,头发已经一缕一缕湿嗒嗒的散乱在枕头上,身上的衣服也已湿透。她的牙齿紧咬住下唇,眉头拧在了一起,嘴里不断地呼着气,忍受着来自肚子的痛感。
六个小时过去了,阵痛的折磨让秋萍疲累极了,体力渐渐不支。可小家伙很不配合似的,半点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医生检查之后说由于孩子的窜动,致使她的身子已经在肚子里打横,现在无法顺产了,只得剖宫。
秋萍听见冯蛭母亲在旁边嘟哝了一句,
“什么!开刀?真是的,娇娇小姐呀,生个孩子也能这么折腾。”
医生说得赶快做决定,不然老这样拖着,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
秋萍妈无暇理会冯蛭母亲,焦急的对冯蛭说:
“冯蛭,你是秋萍的丈夫,关键时刻你得拿出一个男人的魄力来。”
“马上送去医院,就开刀吧!”冯蛭略一沉思当机立断地说。
秋萍被推进了手术室。
麻药的作用在一点点夺走秋萍的意识,她用最大的意志力强撑着,迫使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当秋萍听到医生宣布是个女儿时,她如释重负,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皮,进入了沉沉的睡眠状态。
其实在秋萍的心里,她一直都希望上苍能赐给她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她想,在她潜意识里,或许偏爱女孩比男孩更多一点吧。
可冯蛭的母亲恰恰相反,当他看到抱出来的是个丫头时,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至于冯蛭,则是激动中掺杂着高兴的情绪。毕竟三十一岁的他也算是中年得子,毕竟周围跟他同龄人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
秋萍想,如果是个男孩,冯蛭也许会更满意吧。
第二天早上,秋萍一醒过来顾不得腹部伤口的疼痛,就让妈妈把孩子抱给她。
秋萍避过输液的管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搂在臂弯中。看她微闭着的眼睛;不住吐着舌头的小嘴;紧紧握住拳头的小手。那一刻,秋萍是幸福的,踏实的。她觉得,自己像是搂住了整个世界。
午后,冯蛭给秋萍送来了一碗鸡汤和醪糟鸡蛋。
秋萍皱起了眉头,
“怎么都跟鸡扯上了关系呢?”
秋萍妈一阵轻笑,
“坐月子不吃这些吃什么,这些东西不但能帮你补回元气,还可以下奶,不然你女儿哪来的口粮啊!”
提到女儿,心里一片柔软,瞬间溢出满满的温情。秋萍想也没想就迅速解决了两大碗食物。
吃饱喝足的秋萍从妈妈手中接过女儿,揽在怀中,小小地逗弄了一会儿。
看着女儿眉清目秀的样子,捏着女儿修长的手指,秋萍微一思索,脑海中冒出了“嘉韵”这两个字,于是扭头看向冯蛭,
“冯蛭,要不女儿就叫嘉韵吧,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是这么两个字?听起来怪怪的,什么意思啊?”冯蛭茫然。
秋萍耐心地解释,
“嘉呢,就是出自《诗经》里面‘既不我嘉,不能旋反’的嘉。而韵呢,则取自‘风标想见瑶台鹤,诗韵如闻渌水琴’中的韵。”
“哎,什么跟什么呀,搞不懂,说得那么文绉绉的。反正就一女孩,又不是男孩子,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你说的什么话呢,冯蛭?你妈重男轻女,你也如此,是不是?都二十一世纪了,没想到你跟你妈一样,还老古董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