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我们已经预约了三次了!”
几乎就在同时,暴雨之中,一位几乎被雨淋湿的三十岁左右中年男子,眼镜上满是雨水,此刻,正对着一位中年秘书咆哮:“三和洋之介还有没有一点为国出力的心情!他还是不是日本人!”
“非常抱歉……非常的抱歉……”秘书满脸歉意,恭敬异常:“三和社长确实不在国内……请官税局的小田切君多多包涵……”
小田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中已经怒火滔天!
日本,他一个区区官税局课长,真的在三和财团眼里什么都不是,比蚂蚁说不定大那么一点。就算大藏省房长官,也不过是能和三和洋之介本人喝茶而已。
但是!
这是什么时候了!
房长官屈尊降贵给六大实力强横的财团打过电话,用极其尊重的语气探讨了这次空前的危机。但是,电话里这六巨头说得好听,自己登门拜访,却一个不见!
他的心都快冻成冰了。
天知道,大藏省无意间的一个调查,交上来的数据让大藏省所有高官夜不能寐!整整一个月的探讨,一个月的核实之后,大藏省……近乎崩溃!
多年前的犹豫,多年前的迟疑,在隐忍五年后成为了现实。
经济崩溃……不日将至!
要度过这道坎,必须大藏省和六大财团鼎力合作,才有一丝希望!
但是,现实是无情的。
他咬牙切齿地走了,秘书眼镜后闪过一抹晦涩的光芒,急匆匆拐进了一间巨大的会议室。
“三和阀主。”会议室中,坐了十二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论哪一个人,拿出去都是跺跺脚日本抖三抖的人物。
他们,绝不是任天堂那样跺跺脚,电子娱乐界抖三抖。
“官税局的小田切课长已经走了。”他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无比恭敬。
首座的一位老者,大约七十左右,抬了抬昏黄的眼皮:“追上他,致以三和财团的‘歉意。’数目你定。不必通知我了。”
“嗨!”
秘书走了出去,三和洋之介沉吟了半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开了口。
“第四道召集令……大藏省已经慌神了。”他目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昨夜,大藏省房长官宫小路兵冶郎连夜致电,确切表示希望三和财团能主持六大财团的阀主会议。”
“拒绝他。”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毫不迟疑地说:“这种时候,自保都来不及,哪有空去管大藏省的闲事?”
“如果不是他们五年不作为,广场协议导致日元汇率变动,现在怕什么日元汇率降到谷底?”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妇女冷哼:“我们不找他的事都算好的了,他还有脸找我们救急?”
“他们不敢怎么样。一,他们没这个实力。二,即使大崩溃真的发生,接下来稳定金融市场的还是只有六大财团。”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自傲地说。
三和洋之介聆听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大藏省恐怕也没指望我们能协作。他们只是‘希望’我们协作。”他叹了口气说:“天真。如果不是我们,宫小路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是两说。他很清楚他还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那么,他必定有接下去的动向。建立在六大财团不协作的基础之上。我猜……”他目光一冷:“对银行的调控,和对过热的地产业调控,就是第一步!”
“天野君,哀川君,真田女士,岩崎君。你们立刻开始着手缓慢抽走三和对于地产业的投资。”
“嗨!”
“佐伯君,田岛君。”
“嗨!”
“你们负责开始调控三和和其他银行之间的借贷关系。以及准备着手将日元兑换为美元。”
“天生目君,大久保君。你们负责清理三和海外投资的项目。没有做的,全部切掉。已经投资的,重新评估。”
“嗨!”
“各位……”三和洋之介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在场的其他十一个人,也全部同时起立。
“听见外面暴雨的雷声了吗?”他郑重地说:“这是一场毁灭日本的海啸……一个应对不慎,三和百年基业恐怕就要付之一炬。我想,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经济崩溃有多可怕……”
“不要惊慌,不要乱……一步步仔细地走下去。三和,一定会度过这次浩劫。”
这一个夜晚,大藏省接二连三的电话,命令,召集,终于,挑起了这场雪崩的初始!
六大财团总部,几乎整夜整夜地灯火通明。平时看不到人的各位大董事,平时只听说过名字的董事长,这一夜,彻夜难眠。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正是由于日本这种特殊的经济模式,大藏省根本无法主导市场六大龙头的走向,他们能做的,只是引导。他们告诉了六大财团这个消息,却让对方提前闻到了极致的危险味道。
于是……绝不可能彼此间通风报信的六大财团,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在89年底,同时撤出对于不动产的投资。速度之快,之迅速,谁都不想在这场恐怖的经济危机中受伤。
然而……六大财团仿佛约定好的同时撤守,换来的就是地产业首当其冲崩盘!
此时,六大财团已经停不下来了,他们揭开了这场大雪崩的序幕,要比的就是在雪崩之下谁跑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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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撤资速度更加疯狂!让民众都感觉到了不安!
瞠目结舌的大藏省,在90年2月,为了约束撤资,终于颁布了那条让日本正式崩盘的“关于土地相关融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