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我心里有点同情凤华，以前还是神仙的时候被骂禽兽，但那时他的原形就是只飞禽，本质上来说确实是禽兽。如今转世投胎成凡人，还要被骂禽兽，真真是凄惨。
停留片刻，我们便起身回去了，将将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向凤华，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的眼皮似乎动了动。旋即，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很快又收回去。
……凤华，你当禽兽已经成为本能了吗？
因着容宁要去书房，路上便只有我和陵光两人，陵光瞧着像是很烦恼，她微微启唇又叹了口气没说话，一来二去好几回。我默默数着数，暗想数到十她肯定会熬不住开口了，不承想数过二十她还没说。
回到寝宫，她拉着我跑进去把我按坐在圆凳上，有些急切道：“桃华……”她停顿许久，斟酌道，“方才我总觉得江景、江御医是装晕的，可想想他委实不像是装的，大抵是我冤枉他了。”
不，你没冤枉他，你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他演技高超。
陵光语无伦次道：“可我又觉得不太对，嗯，不是因为他，不对，是因为他。”她支支吾吾好一会，长叹一声，“我其实不想骂他禽兽的，可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很奇怪，像是身体忽然就不受控制不由自主。他每次靠近我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特别是方才他靠得特别近的时候，我也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平日里我不骂人，可他压着我时，那句禽兽说得特别顺口，像是说过很多遍了。”
……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想想凤华，再想想陵光的情劫，我厚着脸皮，骗她道：“可能那只是你的错觉，你想啊，江御医他和你很熟吗？或许是他和江景阑长得太像了，你把他们弄混淆了，所以你才会觉得熟悉。”
陵光直摇头，道：“不是呀，我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是因为墨砚，墨砚他……我还没傻到他们两个人都分不清。”她垂眸笑了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接近江景华，虽然不晓得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声音说得很有道理。它说，接近江景华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你看，前些日子碰上他就带回来小药瓶，今日碰上他就被他压到胸口了。”
这话说得我都不知该怎么替凤华美言几句了，想了想，我硬着头皮道：“凡世要抱有希望嘛，以后你若是生病了，弄不好还会碰上他，那时他帮你治好病不就是一桩好事了吗？有时候越是不想见到谁就越是会见到谁，你想开些。”
陵光长叹一口气，颇为郁卒地起身走了。我看着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念及容宁，我不由得头疼起来。方才几乎是习惯性地向着他撒娇，直到陵光尖叫时才回过神。
此时的他确是容宁，可待他死后回归，届时他便是我的徒弟。他十之八九还会记得凡间的事，那会我又该怎么面对他？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唯有尴尬吗？
要不偷偷给他喂下抹消记忆的药，又或是把他的记忆封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