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且不说下药能不能成功,便是成功了,万一有一天药效消失或是他突然想来怎么办?把记忆封印了也会有冲破封印的一天,届时只会更尴尬。篱岚会怎么想,哦,原来我的师父竟然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上神,不仅做了不好的举动,还敢做不敢当。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掐断它,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不会有什么好尴尬的。此法简单粗暴,行之简单有效,只不过……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面,心里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若是能弄明白,大约就不会这般纠结,是的纠结,却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些什么。是篱岚的事,还是容宁的事,抑或只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寻思许久也不得解,我烦躁地躺在床上滚了几圈,直到半夜才实在受不住睡着了。翌日醒来后,脑袋里仍是昏昏沉沉,我一手揉着额角慢悠悠出去,陵光瞧见我时被吓了一大跳,不大连贯地问了你怎么了。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在思考人生的真谛,力求拨开云雾见青天,实在不行,守得云开见月明也行。可我想到半夜,直觉得茅塞又堵得更紧了。”
陵光一脸莫名,哭笑不得道:“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寻思片刻,我迟疑道:“就是、嗯,想一桩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
陵光愣了愣,疑惑地看着我,道:“既然想不明白,为何还要费心去想,你不若先把它放一放,或许哪天就想明白了。”她抿唇笑了笑,“走吧,今日宫里难得热闹些,我们也出去转转。”
据陵光说,上个月时她父皇在御花园里发现自己最爱的花还没开,按以往来看它该是已经要开了的,这委实有些奇怪。于是乎,皇上突发奇想在三月里时再祭拜一回春神,以求他御花园中最爱的花早些开出来。
开花不该是祭拜花神的吗?
陵光笑得无奈道:“一个皇帝为了自己的花,大张旗鼓地去祭拜花神,传出去还不得被人骂。花朝节已经过了,与其祭拜花神被人骂,还不如祭拜春神,就说是祈求春神保佑作物快些生长。”她长叹了一声,“其实吧,我偷听到父皇的话,他说是想快些让皇兄练练手,借由祭祀之事了解朝中官员。”
瞧见前方有人走来,陵光顿住住嘴,端起公主该有的端庄小步往前走。我跟在她身旁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少女,她抿着唇似是有些不耐烦,一手牵着个小姑娘,另一只手牵着个小少年。从衣着来看,这三位非富即贵但皆不是宫里人,约莫是得令来宫里参加祭祀的,此处离御花园不远,大抵是迷路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少女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旋即密音入耳。我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似笑非笑地颔首离开。陵光浑身绷紧没注意这边的异状,途经转角她才轻抚着胸口舒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略有些不安地捏着衣角,道:“方才的话可能被她听见了,若真被听见了就糟了,父皇说这事不能让别人晓得的。万一她把话说出去就完了,父皇一定会责罚我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她不会把话说出去的。便是说出去了又能如何?难道还有人要来捣乱不成?即便真有人要对你皇兄不利,有你父皇在总会拦着那群人。”
陵光安下心来,拉着我一起去看祭祀。因着她是公主,不能半路离开,不大高兴地留了下来,但一看见江景阑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了。我远远地看了一会,见容宁在高台之上颇有威严气势的模样,不由得啧啧感慨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