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息怒。</p>
语气谦卑,古平更是低头,显出无比尊敬古力的样子。</p>
嘿嘿,你这个低贱的阿加,碰到好机会,决定逃到专门收留逃亡阿加的鬼纳族了么我有怜才意,你却做豺狼,又被老头子料中了。那我便在这里将你一起轰杀吧喝</p>
似是下了什么指令,孟惑分身上的绿焰更盛,力量也大了不少,但,古平依然未动。</p>
哦果然,族主还是防备着我啊那,我终于可以下决心了。既然你说我要脱离古纳族,我便脱离吧。</p>
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孟惑先祖,给我杀</p>
呵呵,我可不会束手就擒啊请鬼术祝茸先祖</p>
虽然同为光明三王,祝茸的形象,却并没有孟惑和纳智高的深入人心。原因无他,孟惑以女子之身一统百纳,传奇故事甚多,纳智高与强敌斗智斗勇有进有退十数年,最后的失败更是令人惋惜赞叹,都是可以歌咏流传的事。祝茸,只是孟惑的丈夫,守成之主罢了,没有更多的谈资。人气的差别,也使得祝茸成为三王请召里最少用到的一个。</p>
但这不代表,祝茸的实力不济。如果没有相当的力量,又怎能做孟惑的丈夫了而两个请鬼之术的对拼,仿佛也证明了祝茸的深藏不露,任孟惑分身如何的术法,也都给古平请召而来的祝茸举手化去,最后更揉身上前,抓住孟惑的肩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便见两尊分身齐齐化光飞去。这也还没什么,顶多算两清,但施法者的情况却不一样了。古力口吐鲜血,如同方才踏溪被破法时一样,古平却无事一般,只把眼光盯着对方,默然不语。</p>
嘿看看走眼了古力调调气息,又说,今次便放过你不过,破族而出下次你可要有所觉悟了我们走。竟在阿加们围拥下转身而去,倒也光棍。</p>
被人解救,踏溪的态度,却殊不友好。</p>
被质问的古平被一群人围着,稍微有些尴尬,脸上的烙印也仿佛烫了起来。鬼红蛛看不过,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踏溪一眼瞪了回去。</p>
古平对鬼红蛛歉意地一笑,转头向鬼踏溪道:踏溪大人,你是怀疑我要混入鬼纳做内应,或者是刻意示恩么又指指脸上的烙印,我只是不想带着这东西过一辈子而已。</p>
踏溪脸沉沉的,挥挥手,道:那你就讲讲吧。反正打了一架,又多了个不认识的人跟着,我还不想睡觉。</p>
这故事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往短里说,便是某不循规蹈矩的前诺家子弟心慕夏族文化,出外游历,被视作叛族,于是家族灭亡沦为阿加。</p>
但若是往长里说,这个古平,经历和鬼踏江竟然有三分相像。他也在邵陵生活了一阵子,只不过是冒充做夏人,求学读书,观察民情。这也是个纳族中的怪胎,而这怪胎从最古板的古纳族里出来,就更是怪中之怪。不管怎么说,这古平也是个伶俐人,就是在本族前途上一点犯了犟。本来他家也是榔头之一,好好混地位也不会低,结果他偏偏偷偷跑去了邵陵,老爹也因此被揪了小辫子,终于一命呜呼。古平回族奔丧,正是羊入虎口,一家均被抹煞,贬作阿加。</p>
怪事年年有,古平一个怪胎也就罢了,古来兮的儿子古力竟然也产生了类似的倾向,但又不敢学他的样子,便把他收做了自己贴身的阿加,整天说道谈论。其实古力,倒比古平谨慎得多,并未触及根本制度,只打定了一个师夏长技以制夏的念头。赶巧有个机会,难得古来兮松口,借口熟悉土司事务,古力便准备亲身体验一下夏人的生活。谁知还没到邵陵,竟然碰上鬼踏溪一行,冲突之下,给了古平一个真正叛族的机会。</p>
听起来,你的看法跟族长大哥的有点像啊。鬼红蛛对这古平甚有好感,听完他的经历,更是善心发作。</p>
呵呵,确实如此,因为当年我在邵陵,可是跟踏江兄有几面之缘呢,我这一点想法,倒差不多是靠他启发才有。</p>
好,我就把你带回去,给大哥发落。</p>
鬼踏江果然与古平相熟,又知他长于兵略,便把他安排到鬼大牙的手下。对于任务失败的踏溪和红蛛,他颇是安慰了两句,又说有强敌杀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尽管在鬼红蛛看来,踏江也不过是强忍焦虑而已。</p>
踏溪他们出外一阵,族内变化也着实不小,最震撼的,应该就是鬼夜星举家出走,投奔花纳族,并且听说他临走前,颇是对人说了一些鬼踏江夺权篡位逼迫元老之类的话,又说要请花纳古纳召开三纳联合议榔评理。</p>
这也太可笑了吧联合议榔可是早就名存实亡,鬼夜行大族主不是呼吁了很久也没恢复么</p>
呵呵,当然,只要有一个借口就行。</p>
想不到你倒是这么坚决地离族而出呢</p>
机缘巧合罢了,我本来也妄想让本族自己变化,不过看看老的,看看小的,觉得还是没希望了,就只好投奔族主来了。</p>
一个力量上颇有潜力,一个善良识大体,再加上小有谋划的我,就差不多完美了。不过啊,香香的事儿,你是有眉目了吧</p>
嗯,瞒不过你,就让踏溪他们下次一起解决吧。</p>
听说有人去跟鬼纳族接过头了。</p>
暂时没动静。据说他们还在头疼昆阳y家的事儿。</p>
嘿,y家好像她们也去找二哥来着,有眼光,不错,不错哇。</p>
胡说被她们看上有什么好的再说,大丈夫岂能因女流成事她们这一家人啊,能存活到现在也是奇怪得很啊,专门想着依附别人,以前那些天下之主怎么就容得下她们的</p>
嘿嘿,这
个我就不接您的话了。那您还要不要去看看鬼纳族里的人</p>
再等等,看看孙家怎么办,不能着急啊</p>
昆阳y家我可不是躲她们啊,再说她们也没来找我。</p>
娶妻当娶y丽华,少主为何不考虑一下呢</p>
嘿嘿我最爱的女子,做不了我的妻子,这样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再把本来该给她的这个位子给一个出卖身体的世家便动一点这样的念头也是对她的玷污啊</p>
为人主者,当心静如水,照见周遍,可不能时时存有这样的私情啊</p>
是。</p>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做谋士的都沦落到只能做谋士么就是因为你们否认了自己身为人所应有的情感。没有感情,不能嬉笑怒骂,就是做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再比如y家吧,开家之主y丽华就不说了,y明空,y玉环,固是一代娇娃,y妃暄,y梦瑶,纵然在世上赚了好大的名头,一样摆脱不了家族的命运。以自身为货物,真的这么好玩对了,这一代的y女叫什么</p>
多么奇怪的名字一听就不想见。算了,还是说说纳族吧,你觉得鬼纳族这次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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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我本人并不看好鬼纳族。如果是鬼夜行还在当然另做别论,但现在这个鬼踏江,实在是毫无根基,此时百纳暗cháo涌动,他能不能站稳尚在两可。不过,既然谈家支持花纳,花纳和古纳又都是朝廷封赐的土司,我们也只余支持鬼纳一途。以仲公公的能力,我们是算计不过的,不过他不见得全用在这边夷之地,所以还是有胜算。何况谈家比我们差远了,我们只是亏在不能明里出手,不算什么。因此,只要鬼踏江能撑过这一阵,我便不再反对。</p>
嘿嘿,我也知道他能撑过便一帆风顺了,要你们做谋士的,不就是用来谋划如何让他撑过去么,谁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还要你们做什么</p>
是是,在下失职。不过,少主,你不会是因为跟踏江有交情才这样支持他的吧</p>
唉,你说得对,你确实是个失职的谋士只有我看好踏江吗你连这个都看不清。这样吧,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听说你跟商山四皓有点关系,你去把他们请过来好么然后你就不用回来了。</p>
各地的人,有各自的盘算。</p>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g命。好词,好句。</p>
身后随侍着三个弟子,仲老公只是站在楼台之上,似眺似望,只不知为何,沉默了许久的他忽然说了一句让大家都听不懂的话。</p>
嘿,想必你们都没听过吧这两句,是谁人所作,你们猜猜</p>
大夏流传数千年,文人sāo客数不胜数,便一些其他人也懂得附庸风雅,猜一个无名诗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当仲老公揭晓答案,三人还是吃了一惊。</p>
此人,是前代某位不死者,所应天兵,亥鉴,风月。</p>
说起世上最会算计人的,首推鬼谷和桃园,这两脉流传的人才,永也站在世界的巅峰,把帝王将相士农工商当作棋子,在手心拨弄。在他们看来,知晓了一切的信息,洞悉了所有的人心,便可以jg准地判断下一步的反应,更推演到下一步,一步一步无穷匮,也便让天下尽在掌握。</p>
但世上聪明人何其多也,愚人更何其多也,总有人冒出跟他们不一样的想法。在其中,给鬼谷弟子和桃园传人最大震撼的,莫过于这位亥鉴风月。</p>
此人,姓曹,其名不传,本是官宦子弟,也曾金堂玉马,也曾绫罗绸缎,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忽焉灭家,流落市井,做了一介教书先生,后来连这个也做不了,只得隐居帝京西山,靠朋友救济补贴,勉强度ri,自言回首前生,颇多感慨,遂提笔作文,聊寄情思。说也奇怪,本yu写一百零八回的大书,只写到八十回,正是书中显贵由盛转衰,宵小露头,眼见得秋风秋雨愁杀人,曹子情动于中,忽然福至心灵,言道人生如鉴,前视者红粉,后见者骷髅,乃自悟本是太平道所谓不死者,亥鉴风月是也。心有了悟,竟废笔不写,又揽鉴自照,已两鬓斑白,不禁题了一诗,道是:</p>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p>
虽然明了了不死者的身份,却人已迟暮,加之此时此刻,太平道实是式微,才被朝廷镇压不久,这位亥鉴风月,可称生不逢时。但他也着实令人钦佩,毅然往投太平道,竟硬生生把太平道从灭顶之灾中挽救出来。连与他对阵的某位鬼谷弟子也说,天不假年,否则此人必成气候,或者十数年便能让太平道复兴,也未可知。</p>
虽然风月不久即告辞世,太平道毕竟活了下来。而且风月也留下不少有价值的话语。比如,他曾对人说,鬼谷行事,风格谨密,环环相扣,无懈可击,但,世上事,头绪何止千般,纵然智深似海,谁又能妄言自己能不漏一丝。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大家都懂得,鬼谷之人越想把握住这一丝,便越会牵扯出更多难以掌握的千丝万缕。于是他便说了那一句话,又说,我自认并不是聪明人,所以不会跟这些聪明人一样,我不会去尝试算计自己算计不到的东西。道可道,非常道,这世间事本未明了,何必强求。在这样思想的指导下,太平道虽然吃了一些小亏,但每每往好的情况发展,最终活了下来。</p>
最懂得收集信息的鬼谷人,把这一场对决,也收入了自己的信息库中,他们更谦卑地自问,为何每一步也计算清楚的自己,竟让对方把棋局盘活,然后他们发现,每一步实际上也都有偏差,数步之后,这偏差已经给了对方足够的空隙,而对方则似乎一直都盯着一个方向,从没有变过,在空隙出现之时,便冲了过去。这空隙,不是对方算出来的,而是等出来的。</p>
若执着于每一步的成败,便一定会积累出足够大的空隙。这便是我的认识。所以我用两种手段,第一,隔岸观火,不亲自动手,便能让自己避免一叶障目的窘迫,第二,关门捉贼,只要守住了出口,任他怎么闹,也逃不脱败亡的命运。</p>
你们一定认为我cāo纵着南方的一切,孙家刘家董家,还有百纳。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并非cāo纵,而是挑拨。我只要把他们领往某个方向,让他们自己走下去就可以了。孙无碍,已经不在我掌控之内,孙家这一手绝妙;刘家么,也想跟百纳勾结,不过纵然成功,又能如何他们真的以为可以为二三十年后埋一着好棋至于百纳,他们自己内斗来内斗去,真的可以复兴吗还不都是仰人鼻息。</p>
情势如此,我有必要一步一步殚jg竭虑地为他们安排好吗他们自己走的,比我预想的还好啊</p>
一间黑黑的屋子中,帝少景昂然而立,全身似乎放shè出金光,纵是这屋子并无阳光照入,整个人一样清清楚楚。与之相对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全身墨黑,仿佛与这黑屋融为一体,正是帝象先所说的大黑先生。</p>
仲老公对南方的谋划,你觉得如何</p>
太子,我只是你的爪牙,你的黑暗,可不是谋士。</p>
我知道。不过我对他的手段总是看不大清,跟你讨论一下总可以吧</p>
大黑,据传是琅琊王家的人,就是那个号称与时推迁的第一世家的王家。只是据说,当世的王家家主,孝水人王王思千本人,对这个问题也未置可否。只有帝少景的一些绝对心腹,才知道以大黑为首的几个人,实在是他最信任的战力。而这个战力,不仅拥有着高段的力量,从少景对他的说话来看,他一样拥有着极高的智慧。</p>
孙家静,刘家动,百纳纷争,九道换帅,这都是乱源。不过最好玩的,应该是谈家的事儿了,飞花那儿有消息传来,说谈家赖以立家的三神都不在了。谈家无法镇压邵陵的局面,这些乱源才能真正起作用。说起谈家三神,说不定还有象先的一点点责任呢,哈哈</p>
象先这孩子,课余之时常常睡觉,而且傻笑到不成样子。当然,我也不擅长jg神系的术法,不过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应该还算有些便利,但即管我以八级之力,也无法与他的梦境沟通。我便能感觉到,象先似乎是陷于某种术法之中。但皇宫之内,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揣摩之下,这种术法,似乎便是谈家那些为神不尊的三个家伙。再根据她们动向判断,象先所中的,应该是棍神咒。</p>
棍神纠缠帝子,木神千里追更,檀神行踪渺渺。</p>
虽然不能一一知道,但三神都已不在,却是事实,这便让谈家家主的谈眠花忧心不已。</p>
谈家的靠山,是董家。当朝太师董凉儒,更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一手炎龙书的功夫,足以排进火系高手前三甲。但,三师世家,均在江南,太傅刘家,太保孙家,甚至还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南海赤家,在松明之地明争暗斗,非止一ri,身处夹缝之中,谈家的ri子,并不好过。</p>
孙家的孙无违,继任家主没多久,还可以先不用管;刘家那个老头子,可是雄心勃勃,尤在壮年啊,他儿子刘宗亮虽然号称放~荡,但也没见他办过什么失手的事儿。难办啊听说刘家前一阵还派人去过鬼纳,这样一来,我们反倒不太方便跟鬼纳结交了。叔公,您看</p>
谈眠花面前端坐的,正是前任家主谈刚禽的弟弟,谈猛兽。</p>
看,看什么看一件事,打谁敢来打我们谈家的主意,我们便打过去你爹当初就是太柔弱了,还叫刚禽呢,我看就是一只小家雀儿,天天讨好这个世家,巴结那个名门我艹我们谈家怎么说也是神眷之族啊</p>
一顿粗口下来,谈眠花被说了个狗血喷头,讪讪不语。</p>
好啦,刘家那一行人的行踪不还在咱们掌握之中么,我派望松去,教训他们一下。越是这种危急时刻,越要表现出力量,别跟你爹似的说起来你这名字也不如望松大气,什么花花草草的,你是男人,又不是小妞</p>
谈望松,谈猛兽之子。虽然谈猛兽是谈家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之一,谈望松本人,却混得并不怎么如意。</p>
脾气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武功。</p>
谈家的功夫,术法方面,是三神传下的法咒,兵器方面,主要是棍法,拳脚方面,叫做谈腿,共一十二路,端的是凌厉非常。俗语说,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脚自然不如手灵活多动,但力量刚猛,则有过之。而谈家的谈腿,又有谈腿四只手,神怕鬼见愁的美誉。通常所说的谈腿,号称腿不过膝,但实际上,却有三种:踢膝,封闭对手的行动;踹肋,伤害对手的心肺;最狠毒的是第三种,撩y,断绝对方的子孙。谈望松,最爱用的正是第三种。无论谁也不希望断子绝孙,所以这被称作撩y腿的谈望松,便为众人所不喜。</p>
一直也当不上五sè棍的总统领,又对长房长子继任家主的谈眠花没什么好感,谈望松xg情越发偏激不是瞧不起俺么,俺便踢出个名堂来让你们瞧瞧</p>
七级中段的力量,确实足够谈望松踢出个名堂,只不过,是他的撩y腿的名声越来越响,在邵陵越来越没人想跟他动手而已,而这便让谈望松的信心越发高涨,想着踢出邵陵,走向大正,为自己挣一个更大的名头。</p>
刘家,世代三师,不过也不过是仗着外戚的身份罢了,老祖宗当过皇帝,后人就占便宜。今次,我便踢你们个好看</p>
站在路边的大树上,脚下的枝条动也不动,谈望松就这么摆了一个自以为拉风的姿势,等着刘家一行人到来。</p>
而远远地,刘家的人也看到了耍酷的谈望松。</p>
少爷。</p>
眯眼看看。</p>
好像是谈家那个很y损的小子。</p>
而且很白痴。不知道刘家最拿手的就是风系法术么,还敢站那么高。</p>
顶楼上的。</p>
住嘴</p>
止住了手下的胡言乱语,这位少爷双手掐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俄顷,他双手一指,喝道:风天旋</p>
谈望松自然看到了对方的动作,见对方双手一指,便觉身周有异,一个龙卷已然成形,只是也未免太小了一点,仿佛一根折断的筷子般,晃了两晃,就没了。</p>
谈望松给气得脸sè发青,那少爷的手下也呆了。</p>
果然少爷出手一点都不牢靠啊</p>
呸,又失败了。小冯,上去做掉他</p>
外面暗流涌动,百纳内部也各有盘算。</p>
族主庭院之中,正厅是杉木搭就,虽然未加雕饰,却高大宽畅之极,透出一股粗犷大气。而此刻,便有几个人席地而坐,商讨事情。</p>
居中坐的,乌衣皂裳,头发散披,左手边放了一只面具,青面獠牙长角赤发,右手边搁了一柄木杖,露在衣裳外的小臂小腿jg瘦,脸上也颇多皱纹,只眼睛颇为有神,掩盖了不少老态。此人正是古纳的族长,百纳第一的术者,古来兮。</p>
古来兮面前坐着三人,服饰仿佛,年龄也都不小,是古纳族中三大巫师。</p>
花象元ri前派人来说,他准备接受鬼夜星的加入要求,但为了防止鬼纳族多嘴,想请我们去把鬼夜星的蛊神封印。你们怎么看</p>
封印蛊神,我们可以做到但,封印之后,力量大减,接受入族还有什么意义</p>
蛊神,在纳人力量中,通常是起辅助作用,对于他们修炼武术巫术等有极大的助益,但一旦失去蛊神,力量必然跌落,甚至降级。鬼夜星是七级顶峰力量的巫师,也是百纳数得着的强者,得到这样的人,自然对花纳族极有好处。但如果只是接纳一个六级力量的人,累赘的可能xg倒是更大一些。</p>
如果说花纳族只是想走个过场,之后再想办法把蛊神恢复,可能xg不是没有,却微乎其微。因为这需要古纳族三大巫师联合出手的封印术法,几乎没有解封的可能,除非是传说中的蛊术,而这样的蛊术,连坚持修炼蛊术的仡佬纳,其族长老蛊物也不会。</p>
至于古纳为什么知道老蛊物不会,那是因为古纳一向自视正统,是百纳之首,有责任有义务统合各族,是以对各小族颇多注意和照顾,就连最孤僻的仡佬纳,也很是得了他们几次救济。</p>
不管怎样,我们的问题只是,到底要不要接受花象元的请求</p>
不管怎样,我们的问题只是,到底要不要接受花象元的邀请</p>
为此头疼的,是鬼风行鬼大牙鬼红蛛古平等人,鬼踏江静静地看他们争论。鬼踏溪跑到山上去了,因为他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否则还让位给大哥干什么。</p>
大家都晓得花纳族不安好心,但他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却是谁也猜不出来。把鬼纳jg英邀齐一网打尽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做不做得到也是问题,何况鬼纳众人又不傻。纯粹示好软骨虫们没那么好吧,而且他们现在又不是弱到了什么地步。最近又收到了确实的消息,说古纳族会出动三大巫师,那么封印的事就确实无疑了。花纳族的诚意摆到了十足,但是没什么利益的事,很难想象他们会做啊。</p>
虽然猜不出来,却不得不面对人家的邀请。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p>
鬼大牙依旧未包头巾,脑门依然锃亮,正大声吆喝着去便去,咱不怕之类的话,鬼风行则畏畏缩缩地半拉半劝,让大家冷静下,好好琢磨花纳的动机,鬼红蛛眉头紧皱,显是苦思未果,只古平看看众人,又看看踏江,晓得自己并无根基,所以三缄其口,并不说话。</p>
大家并不是老女人,话重复多了也会厌,所以渐渐静下来。鬼红蛛瞄了一眼古平,发现了他的镇定。鬼风行和鬼大牙却看向踏江前一阵鬼夜星出走,踏江整肃鬼纳内部,他们便发现这位新族长颇有力量和见识,虽然还不及死去的鬼夜行,却也让他们燃起了希望,于是也不知不觉中拿他当族长看待了。</p>
踏江却指指古平,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古平看看周围的人,鬼风行不以为然,鬼大牙一脸不解,又看见鬼红蛛紧盯着自己,便道:我初来乍到,并不了解族内情形,还是请红蛛姑娘说吧。</p>
鬼红蛛稍愣,见古平向自己点头,才张口说出自己的看法。既然有邀请,而且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若不去,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去,只要提高jg惕,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花纳族也没有那个实力一网打尽;想不清,不如去亲眼看看。</p>
鬼踏溪躺在树杈上,仿佛没有看到山下边走边争论的大牙和鬼风行,也没有看到追向古平的鬼红蛛。</p>
自从打邵陵回来,他就喜欢独个儿跑到山上呆着。也难怪,族长更替之后,局势动荡不止,那帮小弟兄也终于忙回了正事,连鬼红蛛也被派去给大牙帮忙,只有他一个人,没什么职司,只好闷着。何况在旁人看来,他惨败于神秘人之手,又被古力破了新招,意志颇为消沉,自然也不来招他。</p>
轻轻弹弹手指,半空一只鸟儿忽然惨号坠落,在草地上翻了个滚,眼见得肚子越胀越大,忽然撑破,一团血淋淋的物事从里面钻出来,呱呱叫着跳往别处去了</p>
鬼踏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无语。</p>
只听他背后有人说:果然,又严重了吗</p>
踏溪离群索居的原因,自然不止是战败的打击,更主要的,是他体内的另一个蛊神的觉醒。</p>
之前鬼夜行虽然不能封印蛊神,却可以激发金蚕蛊王的力量,用以压制另一头,但之后踏溪不断借用它的力量修炼蛊术,已经让它复苏;年代的久远,使得鬼夜行残存的力量逐渐失效;踏溪被神秘人一招轰败,本身力量跌至低谷,已经无力维持这种镇压;加上踏溪内心对力量的渴求,仿佛呼唤一般,终于让这头蛊神醒来。</p>
囧rz</p>
本来一个修炼巫术或蛊术的人,都能判断自己体内是什么蛊神,好方便自己调整修炼的方向。这并不是一种可以写明白的知识,而仅仅是人和蛊神之间的感应。但踏溪的这头蛊神,方才从沉睡中醒来,只凭本能起着作用,还没有清醒的意识,也就没有感应。只是,它的本能,已经体现了极大的力量。</p>
感觉体内有什么负面的东西堆积,只要一个动念,便能将之转移到动物或花草树木上,而且能让它们立刻中毒得病痛苦又或者死亡,踏溪,已经成为一个与传说很符合的蛊术师。</p>
踏江说过,蛊术,并不是这样的害人东西。但,没有亲眼见过上古的蛊术,踏江也不能断言踏溪的情况会得到控制,何况,踏溪体内是一头神秘又强大的蛊神。蛊,本来就是不可捉摸的。</p>
踏溪找踏江,然而踏江也束手无策,他只得七级的力量,即便是召唤出赤尤,一样无法突破八级,根本无力修复鬼夜行留下的禁制。没有认知,他一样无法指导踏溪自己度过难关。</p>
或许仡佬纳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们找不到他们。</p>
蛊术上的问题,自然是坚持蛊术的仡佬纳最有发言权。只可惜,即使是跟他们有联系的古纳,一样是等待仡佬纳的主动联系,自己并不知道仡佬纳在哪里,鬼纳族就更没有办法。</p>
无可奈何之下,踏溪只能尽量离大家远远的,或者宽慰自己,这也只是在修炼蛊术,好尽快能zi you控制它们。</p>
狗拜岩上,热闹非常,人们正在洒水扫地,放桌摆椅,场院和大屋里一处不落,到处是忙碌的人影,为仪式做准备。</p>
鬼纳族议榔的前任大巫师居然投奔到本族来了他们现在的族主还得乖乖地过来承认这一点,真是吃瘪到家了</p>
大众的思维同上位者的自然不同,而这,也是上位者想看到的结果。国之利器,不可轻易许人,有些秘密或者决策,只要首领知道就好。手下只不过是即时战略中一堆堆垃圾兵,一个个自然数,压垮骆驼的一根根草,聚成高塔的一粒粒沙。</p>
送走鬼夜星父子,花象元又见到了从邵陵赶回来的花象戎。花象戎明显是对外面那些忙碌的布置活动不以为然,连带着对花象元的说话也不怎么经心。</p>
啊,大哥。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来这么一次。</p>
晾着呗,难道他们真敢来找咱们要人</p>
嘿,象戎你已经错看过鬼踏江一次了,让他从邵陵安然归来,难道你还会再错看第二次,放任他把鬼纳族再把握到自己手里鬼踏江,他便是一个足以超越鬼夜行的男人,不要因为现在没有力量而轻视他。除了他,连那个浪荡子也不可小觑,你忘了自己曾经败在他手上你不用解释,败了便是败了。一直找借口,并不能让自己成长。</p>
扯远了。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如果放着不管,鬼纳族必然会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们也就丧失了主动。现在,我们又没有强势到可以不讲理地将他们压下,封印蛊神,便是一个还过得去的交代。</p>
这样便能阻止你所预言的鬼纳族的强大</p>
那让我回来做什么</p>
这样的事用不到我吧</p>
花象戎对族长大哥的话,当然一贯地只信三分。</p>
或者花象元是深思熟虑又或瞻前顾后的xg格,但他却绝对不是大公无私的人,更不是和平主义者。这一点,只要花象戎看看自己,就能够确认。</p>
同样长大的两兄弟,同样在族长老爹的聒噪下幸存,一个终于撑到自己继任了族长,另一个就跑了出去,到邵陵花差。不能说两人没有区别,但要说老爹的聒噪一点也没在他们心里留下什么痕迹,那绝对是睁眼的瞎话。</p>
其他小的部族可能还好,三大族没有不想着自己强大起来把百纳统一的,只不过,大家的方案不一致,所以颇多纷争。</p>
花纳族的先人,本是邵陵时期纳族掌管内政的榔头,与鬼纳那些掌握军权的粗胚不同,他们深知夏人的强大以及繁华。古老的事情不去追究,邵陵时期的夏纳纷争,确实颇有一些是纳人眼馋夏人的好处,所以蛮横霸占而引起。也颇有一些同纳人做生意的商贾或者交流技艺的工匠,跟他们说,纳人太固守族别了,对夏人多有歧视,我们特地过来,难道是害你们的吗朝廷派兵,也不过是想保证我们的安全而已。</p>
一直也都认为夏人是善意的,一直也都认为纳人实在粗鄙落后,痛恨老巫师们固执守旧,更痛恨兵油子们只想打仗却不顾大家的死活,花纳族的先人,即使在三纳分裂之后,仍然坚持自己的信念不放。</p>
花象元,跟他的祖先一样,认为不必要同夏人对抗;花象戎,走得更远,为什么我们不变成夏人</p>
而这样的一个花纳族,不是鬼纳所能接受的,也不是古纳所想看到的。三纳之间,有着掩盖不了的鸿沟,这是谁也清楚的事情。花象元会去做一件对自己没有好处仅仅是取悦鬼纳的事情</p>
鬼踏江带着踏溪大牙红蛛古平以及一众跟班石龙石伢等,在花象元的迎接下进入狗拜岩。踏江大牙红蛛跟随主人进入了平时召开议榔的大厅,踏溪则说要去玩,古平和其他人在场院里坐下。</p>
踏江等人一进屋,就看见了早就到来的古纳三巫。</p>
三巫之首,古来也,古纳族长古来兮的族兄,看到踏江等人,只是懒洋洋地打个招呼:鬼族长好,我们正在布阵,请自便。</p>
这冷淡的态度,便令大牙红蛛不喜,花象元忙上前解释,说他们正在布封印阵,稍有疏忽便会纰漏,不是有意。踏江也颇识相,拉住鬼大牙,又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了几个封印阵的问题。但花象元并不擅此道,闲扯两句,便也没了话说。</p>
哦,对了,听说族长的弟弟踏溪也来了,百纳有名的少年豪杰,怎么不见他</p>
唉,花族长莫要取笑。他那浪荡的名声,百纳谁不晓得。刚进寨,他就说平时没来过,又嫌我们一堆人拘束,自己跑去玩了如果弄出什么乱子,还请族长高抬贵手。</p>
谢谢谢。</p>
踏溪,当然在玩。不过并不是单纯的玩。</p>
大哥说抢走香香的就是花纳族的人。他nǎǎi的,上次居然用雷把老子劈晕,今次我定要将你轰杀</p>
化装成普通下人的古平,正做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好像要把踏溪拉走,但二人越拉扯,却越远离人们的视线。</p>
平小子别让二爷废话,赶紧一边儿去不是二爷,你脸上的烙印还去不掉呢</p>
似是正中痛处,古平用手抚右脸,道:哦二爷,你把现在我这脸当作功劳</p>
古平右脸上,本来是烙下的古来兮家的阿加烙印。踏江为了消掩他这个身份,准备请鬼师用药,尽量把烙印消去,是踏溪强出头,说可以用自己的秘技,做出更好的效果。谁料,踏溪并不是消去,而是在上面添了些东西。</p>
现在古平脸上,右侧是一只张口yu噬的黑豹,左侧是一条盘身吐信的巨蟒。本来一个俊秀小伙儿,现在看起来不伦不类。</p>
怎样,难道谁认出你了二爷把你画这么丑,还能有人认出来的话,那眼也太毒了吧</p>
踏溪明显讽刺的语气,更激发了古平的怒火:踏溪,你不要欺人太甚请鬼术一声轻喝,祝茸的形象在古平背后若隐若现。</p>
而这,也正对了踏溪的胃口:终于又看到了,祝茸先祖,打败了灭我魔蛛的孟惑今次,我便一并奉还赐灵之术</p>
之前,踏溪用的赐灵之术,是巨大的水火魔蛛,用水火两系的术法进行强力攻击。而此刻,他手上抓的是一只小巧的螳螂,唯那两齿锯刀,闪着蓝汪汪的颜sè。在踏溪背后,也有气劲组合的八尺影像出现,是一只包裹了污黑尸布的巨茧,一头破开,伸出同样是尸布包裹的半个人身,双臂却是螳刀模样,诡异之中,又显示着它是一头武力极强的魔兽。</p>
平小子还敢趁二爷不在勾搭红蛛,看二爷这阎魔尸螳宰了你</p>
花象戎看着床上那个胡蹦乱跳的孩子,一阵头疼。</p>
他并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xg命,干脆宰了不是更好或者交给夏人,也算得大功一件。</p>
这个孩子,留在手里,只是烫手的山芋,给鬼纳族的人看到,就是了不得的事情。诚然花纳族并不怕鬼纳族,但留着她,也不过是浪费。</p>
唉唉,我们花纳族是要过好ri子,不是做保姆啊</p>
长大以后就在邵陵生活,矢志摆脱纳人身份,享受美好生活,花象戎几乎不能理解大哥的举动:为什么要同鬼纳古纳虚与委蛇,为什么不学项人的黑水部直接降入大正王朝,为什么要为了自在生活的正大目的而虚伪地活着老古板倔驴子们,有什么必要让他们理解吗</p>
想到鬼纳族那帮家伙,花象戎的眉头皱了皱。原来那个老头子,就凭着自己八级的实力,妄想把自己的想法强行施加给百纳各族,幸亏被大家合力扑灭了。本来以为鬼纳族就此便不再烦着大家,谁知道却又出了一个使得出赤尤召唤的家伙,这还不算,那个死老头子的不肖子,也拥有了与自己一战的实力,甚至侥幸赢了自己仿佛那家伙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缭绕不散。</p>
议榔大厅之中,牛油大蜡已然亮起,相比外面黑夜却因篝火歌舞的热闹,倒是静得出奇。因为最中间的空地上,巨大的符文已经发出些许亮光,封印阵显是到了紧要关头,古纳三巫也收起懒洋洋的神态,围成一个大圈,盘膝而坐,嘴里不停地念着神秘的咒文,额上也沁出汗来。</p>
鬼红蛛看看踏江和大牙,见他们都认真盯着封印的构建,自己却不禁担心起另一边来:他跟踏溪,两个人不会闹起来吧</p>
临来前,踏江特意把踏溪古平和红蛛叫到一起,向他们说,得到消息,前次掳走香香的乃是花纳族人,最后出手的更是花纳族中一个大高手。今次前去,花纳族必然不怀好心,己方也要明暗两手对付,让踏溪和古平混入纳寨,相机抢救香香。红蛛也想去,但她不像踏溪能用浪荡掩饰找人的目的,又不像古平面生不引人注目,最主要的,她的功夫不够。与红蛛仍在五级顶峰徘徊的力量相比,踏溪和古平的六级中阶力量,当然是能够破局的有力手段,即使面对花纳族那个七级初阶的,也有一拼之力,何况他们拥有的又是特殊的力量。</p>
但与之相伴而来的,是两人之间的不睦。不管怎样,踏溪败给了古力,古力又输给了古平,自负的踏溪自然看不惯古平,即使古平再怎么表现的谦卑,也仍免不了踏溪的白眼。古平的见识气度,颇得红蛛赞赏,因此两人常常在一起探讨局势,踏溪更觉得自己的私有被夺走一般。红蛛明白踏溪的想法但,两人相处虽久,却从未谈过私情,想开解也无从谈起,何况她觉得自己跟古平也仅仅是趣味相投,亦不及私,更没什么要说明的。</p>
唯一的希望,就是两人记得自己的使命,尽量不要起冲突吧</p>
当踏溪的尸螳轰破墙壁,直斩花象戎之际,花象戎犹记得自己是奉命看守,扭头一看,见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早抢到里厢,抱了小孩就走。花象戎急催雷劲,却被那只邪气很重的尸螳挡住。</p>
踏溪古平二人起了争执,但古平见踏溪用出尸螳,便知此事不能速了,若打斗起来,不但做不了正事,少不得还会引起旁人注意,更影响大事进行,于是停手罢斗,互相口角着展开搜索。终于踏溪的念蛊从一个寨兵脑中查出情报,找到了香香被囚禁的地方,见里面有个形容很熟悉的家伙看守。</p>
两人虽然争斗,配合倒也默契,踏溪招数繁多,正适合缠斗,古平便只需抢了孩子逃走。果然,踏溪放出尸螳,又召了一大群蜂蝶蚊蝇,将花象戎阻在原地,便冲古平叫道:平小子别在这儿碍事,带上香香,走你的古平也不分辩,抽身就走。</p>
踏溪认出了花象戎,花象戎也认出了踏溪。还未平息的战意,被命令约束的斗心,终于可以放手一搏。</p>
七级魔兽阎魔尸螳,武力惊人,趋退若电,刀招狠辣,但花象戎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他将雷劲反施自身,便把自己也改造成一个浑身电火缭绕的战士,跟尸螳相战不下。</p>
唷嗬嗬嗬,当初我在族中跟人争斗,被人嘲笑说鬼夜行的儿子却用花纳族的召唤术,想不到,现在你花纳族的花老二,居然用鬼纳族的化鬼术,真是颠倒,真是可笑</p>
身为召唤师的踏溪,本身并无太强的战力,在七级争斗中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言语挑衅。然而这样的挑衅,也起不到什么效果,花象戎本来也算得本族中的怪胎。的确,花纳族拿手的功夫是召唤术,但自小便向往夏人的花象戎,却知道这召唤术在夏人的眼光里,便是边鄙邪术的象征,因此他竟不顾别人反对,只用心学习跟夏人天地道术相近的化鬼术。</p>
什么你你想不到你们花纳族这帮家伙,居然连自己的出身也厌弃了尸螳,给我剁了他</p>
巨大螳刀带着腥风,搂头斩下,却吃花象戎一拳抵住,又咔嚓一声闭合起来,将花象戎的拳头夹在中间,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花象戎仿如未觉,只一脸狰狞地对踏溪大叫:厌弃你们鬼纳族这些蠢驴又怎么能了解我们的志向了</p>
战乱,纷争,是谁想要的</p>
动荡不安的岁月,人不如犬,命且旦夕,焉顾酒食所求者,不过苟全xg命,片瓦栖身,粒米~果腹,如此而已。</p>
人们最根本的理想,不过是活着,最大的理想,不过是好好地活着。</p>
无疑,夏人比纳人过得好,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有着更好的制度,更好的基础。纳人被痛击,挨打,背井离乡,也是最现实最有力的证明。</p>
延续过去的一切而不改变继续用微弱的力量来挑战强大的夏人如果对方是有力的,为什么不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的一切,追赶他们的脚步,或者变得跟他们一样变得跟他们一样拥有良好的制度,打下深厚的基础,然后幸福的生活。风俗,传统,这些让自己落后弱小土包子的东西,都见鬼去吧</p>
抛弃弱小,向往强大,又有什么不对</p>
难道你们鬼纳族要一统百纳的妄想,不是因为向往强大难道古纳族的墨守成规,不会再次让人欺负自诩为正义,而我们花纳族的努力,就是可以被你们随意贬低的东西了拒绝改变,掩耳盗铃,不过是无知的蝼蚁,当年就应该全部杀光,现在对纳人的进步也会少点阻碍</p>
被质问得无言以对,听到杀得少的言论,更是怒愤填膺,踏溪只能命令尸螳猛烈进攻。因为左拳被钳制住,花象戎很快就遍体鳞伤,但他却表现出不似软骨虫的刚强,一面用右拳招架,一面讥诮地盯着踏溪,那满面血污后的眸子,分明在说着:只凭蛮力欺压,你跟你所仇恨的夏人又有什么不同了</p>
那眼光,盯得踏溪十分不自在,连压倒xg的优势,唾手可得的胜利,也带不来任何喜悦。</p>
踏溪发出一声狂吼,双手抱头,状若疯傻,转身没入了黑漆漆的夜。</p>
花象戎呯地倒地晕去,嘴角犹带着一丝冷笑。</p>
议榔大厅之中,封印阵已经颂法完毕,地上的大圆光华流转,别有一番凌然气象。</p>
花象元把鬼夜星和鬼踏月请出来,让他们站在阵中,便有淡淡光晕在身上出现,少顷,泥丸宫有金sè云气泛出,凝成金sè蚕形。这正是他们体内金蚕蛊神的具体形象。</p>
看得真切,三巫高声唱道:确系金蚕无误,封印开始</p>
鬼纳诸人见尘埃即将落定,各个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喧闹,扭头看时,却见有人冲撞开人群,直奔法阵中的夜星父子。众人看得真切,此人正是踏溪,只见他此时,面红耳赤,瞳有血丝,十足癫狂模样,不及众人反应,已经一拳一脚将那二人打飞。</p>
大厅内一片大哗,然而,满腹疑惑的人们还不及弄清怎么回事,踏溪身上却又发生一桩异象,让他们噤口不言,鸦雀无声。</p>
与之前一样,也有光晕覆盖了踏溪,但他身上却不是正常如鬼夜星二人浮现出体内蛊神,而是有污水般,全身各处显出或青或紫或黑的斑点,又哔哔剥剥飞将出来,蠕动有声。封印阵瞬间光华大盛,如撑开了一个巨大的金sè球形光幕,将那些物事尽皆挡住,看时,却是一团团污血,中间仿佛有活着的虫豸作怪。</p>
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而主持阵法的古纳三巫反应最快修炼蛊术者,杀趁着阵法正盛,三人齐力推动,咒曰:</p>
上告灵命,中皇双真</p>
血鬼游尸,秽滞长泯</p>
视野所及,尽是混沌一片,努力辨认时,又有不同的景象电光火石般掠过。</p>
仔细回想,仿佛又看到一张冷酷的脸,在说她不喜欢你,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放声狂笑,一张老脸和一张年轻的脸,在问你这条杂种,争名逐利,跟我们有何不同,更远处,一张粗豪的脸跟一张jiān诈的脸相对而笑,一张美丽的脸跟一群天真的脸旁若无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哀声叹息,一张飞扬跋扈的脸把嘴都翘到了天上,一张毒辣ri头下的脸大汗滚滚,一张茂密丛林里的脸静待无声</p>
这是大哥他们,这是红蛛他们,这是妹榜务乌爸耶他们,这是我们纳人啊。</p>
踏溪忽然记起自己是前往狗拜岩,救鬼骨香,找花纳族的晦气,然而跟花象戎一战,脑中便懵懵懂懂,最后好像是看到了一片金光</p>
一声痛呼,踏溪终于醒来。</p>
强忍着脑中莫名的疼痛,踏溪仔细辨认周围的一切。这是自己的房间,自己躺在床榻上,门口刚刚闻声进来一个人,是族中女兵,名叫榴花。</p>
红红蛛呢香香呢我我这是怎么了</p>
事情倒并不复杂,榴花没说几句就让踏溪明白了。</p>
踏溪误入封印阵,暴露了修炼蛊术的身份,被古纳三巫当机立断,封印了体内蛊神,又准备当场斩杀。踏江等人拼死保护,古平正好赶到,双方理论,鬼纳说花纳冒名抢劫族长幼女,意图不轨,花纳说鬼纳窝藏蛊师,心怀叵测,古纳左右为难。终于翻脸,鬼纳等人闯出狗拜岩。现在,两族已经正式决裂,眼看就要刀兵相见。</p>
没有,小丫头jg神着呢,玉草妹妹正带着她玩。</p>
正和古平先生他们议榔会议呢。</p>
鬼纳和花纳,已经开打了吧</p>
那好,让他们内斗去吧。我们腾出手来,先敲打敲打南方这些名门世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不能让他们轻视了我啊。</p>
是。少爷,您还记得那个叫鬼踏溪的人吗</p>
听说,他被人查出修炼蛊术,这是纳族中很重的罪名,鬼纳族包庇他,所以两族才打起来的。</p>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个家伙很有趣蛊术啊,蛊术是不是云梦谷那帮老毒物们整出来的东西</p>
大少,您开玩笑了。纳族的蛊术跟我们云梦一脉的毒术可不一样,相差很远,相差很远啊。</p>
一位相貌y戾的老者,向正座上的肥胖青年拱手解释。若有他人在场,必然惊诧于这云梦一脉的名头,说不定还会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但那肥胖青年倒不以为意,仅是把两条细线般的眼睛再眯了眯。</p>
可是,我确实好像听琼姑娘说,很久之前,有逃难的纳人误入云梦毒谷</p>
似是提到什么禁忌,那老者厉声打断了青年的话。那青年掀掀眼皮,微微一叹。</p>
好吧,说正经事。鬼纳他们跟花纳已经打起来了,不过,我们并不轻松,新上任的大将军王,可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没听说他有什么功夫,既能从帝散吉手中顺利接掌九道兵马,足见他有两把刷子。我们不要轻易动作,免得给他找到借口,借刀立威,谈家也好,赤家也罢,刘家董家也没关系,我们家不要主动去撞他的刀口。纳人啊,自求多福吧。</p>
等那老者离去,青年方将身一软,仰靠椅上,喃喃低语:仲翔先生若有你在,我便不会如此劳心劳力了</p>
这青年一躺,也凸显出了他背后的一幅中堂,不是画,而是七个大字,一句歪诗。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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