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午时,一个小媳妇模样的村妇回到家中。这小媳妇刚打开屋门,便看见屋中灶坑燃着火,灶台上点着油灯,而自己的爷们正坐在小马扎上,后背倚着灶台,闭目假寐。
“爷们,你在这干嘛呢?咋不回屋睡觉哇?”小媳妇见此情景,连忙系上衣领的扣子,上前推了推那男人问道。
“你上哪去了?”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睁开眼睛盯着她问道。
“没…………村动头张大娘要给小孙子做件薄衫,我去给她帮忙了。”借着灶坑中的火光,小媳妇看见他那铁青的脸与那凶狠的眼神,心中不免发虚,说话都有些磕巴。
“张大娘的小孙子去年就跟着张二小去县里了,你给谁做衣裳!”男人听到小媳妇的说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身上打翻了灶台上的油灯。
灯油撒了满地,借着灯草上未熄灭的火,灶台边的地上,顿时燃起一大片火焰。
“崔德发!你这什么意思!可是说我不守妇道了?我大老远从沧郡跟着你到这穷乡僻壤来,跟着你过这穷苦日子,五年来,我全无怨言,现在我活也给你干了,模样也不如当年了,你就恶言说我不守妇道,莫不是在外有了小的,想找个由子休了我,好将她娶进家来!”小媳妇稳住心神,立刻换出一副泼妇嘴脸,言语中更是全力为自己开脱,甚至还倒打一耙。
“你找打!”崔德发见女人撒泼,圆滚滚的双眼用力一瞪,随后从灶台旁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劈开的柞木棍子来。
小媳妇见崔德发动了真格的,连忙吓得想开门喊人,可刚一回过身,还没等手摸到门,便觉得脊背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两腿一软,直接跌在了门前。
“我打死你!你个贱人!淫妇!婊子!”崔德发口骂秽语,手中棍棒不断挥舞,直将那小媳妇打的时而痛哭求饶,时而翻滚惨叫,最终因疼得脱力,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任崔德发如何殴打,她也一动不动了。
次日,那什照旧起早来到羊圈门口,解下栅栏上的草绳将圈门打开,将山羊撵至后山一处平坦的山坡,待羊群静下吃草,那什便卧身一块青石,准备补上一觉。
那什眯了不知多久,忽听山下一声声嘈杂,那什探头去看,原来是东家送饭来了,因为如今天下粮食紧缺,除非一些富贵人家一天能吃上三顿饭以上,更多人一天只是两顿饭,时间久了,这也似成了民间常识。
而吃饭时间也很规矩,大都是巳时一顿,申时再一顿,如此吃食,虽说不能时时饱,却也不会饿得没力气干活。
“嘿!你这倒是舒坦呐!”刘账房拎着一篮好酒好菜,坑哧带喘的爬上了山坡。
“哟!这怎么劳烦先生您给我送饭呐!”那什听到声音后,立刻走上前去。
“说那个干嘛,来!”说着,刘账房从篮子中拿出一坛酒。
“嚯!还有酒呐!”那什两眼放光看着那半斤的酒坛。
“高粱的!”刘账房拍拍酒坛,将酒放在了青石板上。
“哈哈哈,这我可得尝尝。”那什搓着手,拿起了酒坛。
“慢慢慢!好酒得配着这个!”刘账房说着,又将手伸进篮子,捧出一碗红烧肉和两张白面饼子来。
“哎呦!刘老哥这又是高粱酒又是红烧肉的,整得我都有点不敢吃了。”那什从小到大,尽是看地主家吃肉,自己哪里吃过几次肉,更别说是红烧肉了。
“啧!那什老弟,你瞅你说的,吃就完了!吃!”刘账房斜了那什一眼,将青石板上的酒打开,递给那什。
“那我可吃了?”那什试探着问了一句。
“吃呗!”刘账房将筷子搭在碗沿上说道。
“哎!”那什闻着肉香酒香,肚子里的馋虫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抓起一块红烧肉填进嘴里,随后又手举酒坛吃下一大口酒。
“香!真过瘾呐!”一口酒肉入肚,那什放下酒坛,畅快的喊了一声。
一声呼喊过后,那什也放开了提防,抓起白面饼子变大口的吃了起来。
正当那什一张饼子下肚,又拿起一张时候,刘账房觉得时机已到,张口开始说起正题来。
“那什老弟,那件事想的咋样了?”
“嗯?啥事啊?”那什因为专心吃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还忘了呢!就是私盐那事啊。”刘账房砸了一下嘴,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贴在那什耳边说道。
“啊!我昨天晚上倒是寻思了一下,我去的话,能拿到多少?”那什听过刘账房的话,这才想起了事情。
“嗐!这行利大,你要是点头,还能少了你的是怎么着!”刘账房打着哑谜。
“那是多少?”那什不吃他这一套,继续问道。
“第一次不会运太多,这第一趟跟车的,差不多能拿十两银子,后续如果运得多了,那到你手里的也就多了。”刘账房见那什不好忽悠,便说出了明白。
“十两!”那什吓了一跳,都说私盐利润大,可没想到居然如此暴利,一个跟车的居然都能拿上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