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看着沉香在耍威风,又看看不远处刘彦昌的窘迫。摇摇头,看来要让沉香看看他父亲刘彦昌现在的样子。</p>
一阵风吹来,隐约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过:“这面两文?……汤呢……”</p>
沉香的笑,突然便凝在脸上,缩着身子,恨不能躲到别人的影子里去。他蹇到一处墙根,偷偷地向声音传来处张望,果然,刘彦昌背着包袱,正在一处大排挡上,苦着脸问面价。</p>
“大排面?两文钱,净面?一文……啊,那个是牛肉面,贵一,三文。什……什么?汤?这……店的大排汤是不要钱的。”</p>
刘彦昌挨个着面,在心里盘算着,想了半晌,摸出一文钱,道:“我要一碗光面吧。”摊主摇头:“早不就得了?”盛了一碗给他,他却不走,拿着面,问:“汤呢?”摊主一呆,:“汤?什么汤?”刘彦昌指着自己的碗,理直气壮地道:“你不是,汤不要钱的吗?为何只给我净面,不肯为我加大排汤?”</p>
摊主目瞪口呆,:“你要的不是大排面,怎能加大排汤……”但刘彦昌读书人出身,摊主又哪里辩得过他?只气得抄起大勺,将他的碗里加得满满地:“算我倒霉,这位爷,一碗汤吃不穷我。您呀,也别大喊大叫地跌份儿了,我白送还不成么!”不料刘彦昌一碗面吃完,拿了碗又要讨汤,“你汤不要钱,自然该要多少有多少。”摊主气得不出话来,僵持着死活不肯再添。</p>
沉香实在看不过眼了,摸摸怀中,还有好几锭银子。取出一块,运起法力,向刘彦昌手里送去。路上行人有的眼尖,想截下去,那银子却似有灵xìng一般,左躲右藏,只认准刘彦昌一人。</p>
银子入手,刘彦昌大喜,紧紧握住。继而大奇,突然想起,叫了一声:“沉香?”沉香在墙角下一哆嗦,只当已被他看见,转身就跑,连撞倒人都顾不上了。</p>
倒地行人大骂,街上一乱,刘彦昌注意力被引过去,连叫:“沉香,回来,回来!”他当rì返回刘家村,发现家中积蓄全无,沉香踪影不见。一打听,才知道儿子偷偷溜了。气恼之下,想到沉香定是去华山找寻母亲。毕竟血肉相联,他老大不放心,拾掇了些物什便也追了出来。</p>
此时如何放过?急步狂追。沉香在前面,开始心慌,什么都忘了。跑了半晌,突然想起:用法力,飞开的话,爹不就追不上了么?想到便做,提气,想着腾空,果然一步步便离了地面。他大喜,双臂前撑,竟如划水般地在半空中滑行起来。</p>
他没学过驾云驭空之术,这般乱来,只能离地七八尺而已。没飞多久,便被一株大树杈卡住了身子。但他心慌之下,毫无所知,连叫:“飞……我飞……飞快一!”</p>
刘彦昌的大骂声响起:“飞,飞什么飞!沉香,你下来,你给我下来!”</p>
气喘吁吁地拉下儿子,“你跟我回家。”沉香挣开,道:“我不回去!”刘彦昌叫道:“不回去?你要遇到了意外的话,我怎么办?”这个儿子,已经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想着沉香要做的事,他只觉得脚上发软,差一就哭出声来,“离开华山后,你就是爹的全部。没有了你,沉香,爹真是一儿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呀!”</p>
沉香慌了,想安慰父亲,却怎么也不出愿意回家的话来。忆及被杨戬施法折磨时的心情,恼火之意竟油然而生,道:“爹,别这样行不行?娘是仙子,我作为她的儿子,怎么能是一个没有出息、懦弱无能的儿子呢?如果是的话,我不配!”刘彦昌怒道:“你以为我不想救你娘吗?可那是办不到的事情。沉香,你还是踏踏实实地,做一些你能做得到的事好吗?”沉香道:“做得到的事?是糊灯笼还是看店?娘在受苦,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做得到呢?”</p>
刘彦昌骂道:“糊灯笼又怎么了?”想到儿子拿走了多年积蓄,一阵心痛,“我辛辛苦苦糊了十几年灯笼,攒下的一家业,就全被你给败光了!除了离村,你试成了什么?再不放弃,一贫如洗的rì子,你以为好过?”</p>
沉香气道:“二郎神在村口设了机关,我以为我走不出去——如果那时候我放弃的话,我现在,还在刘家村呢!”</p>
刘彦昌叫道:“走出去又怎么样呢?再多走两步,连命都没有了!”沉香却嗤了一声,:“二郎神虽然不是好人,可我毕竟是他的外甥,他怎么可能下手杀我呢。”扭头便走。</p>
刘彦昌一把拉住他:“他一直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对他构成威胁!”话音未落,一个声音yīn恻恻地接了口:“你爹得一也没错,如果你再不回头,我马上就能杀了你!”</p>
“哮天犬?”刘彦昌抬头见到哮天犬失声道,只当他要杀沉香,骇了一大跳,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他回去!”哮天犬蝙蝠般地从树上倒挂着,一个翻身,飘落地面,冷笑道:“他好象不太听你的话啊,我要亲眼看着他回到刘家村!”刘彦昌连连称是。</p>
沉香还是第一次见到哮天犬化为人形,奇道:“爹,他是什么人?”刘彦昌压低声音道:“他就是二郎神身边的那条狗,那个哮天犬呀!”沉香却是大喜,一昂头,大声道:“哮天犬?你敢动我!动了我,看二郎神回去怎么收拾你。”</p>
现在的沉香还是太天真了,赵钦都快看不下去了。不过赵钦也知道这是沉香成长开始,所以赵钦没有出来。反正哮天犬也是知道赵钦和杨戬的计划的,他不会伤害沉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