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讳跟宋环一大一小两坨蹲在门外头守着，屋里头又是爹又是儿的，话越说声音还越小，听得人大冬天都紧张得直冒汗。</p>
“要不要……叫二位供奉来救救少君？”宋环小心翼翼地问余讳。</p>
余讳摇摇头，一脸厚厚的肉褶子拧得像朵花卷。</p>
宋环想想，扣着嘴小声说：“那要不……我在外头闹一闹，把杜仙师引出来，你趁机进去救少君？”</p>
余讳瞅瞅屋里，还是摇了摇头：“杜仙师人挺好，少君不会有事。”</p>
宋环“噌”一下子站起来：“杜仙师是好人，可他下手够狠啊！咱们少君身娇体软的……”</p>
“你说谁？”</p>
屋门豁然打开，宋环吓得猫也似的就地一蹦，转了个身往前一扑，抱住蒋寻棠的脚脖子：“少君您可出来了没事儿吧伤着没有？小环给您顺顺气儿别气坏了……”</p>
蒋寻棠低头脸色平静：“起来。”</p>
宋环紧着起身，顾不上拍自己衣服上的土，先查看蒋寻棠有没有挨收拾的痕迹。见一切如常，才松了口气，一仰头瞧见杜萦回跟柱子似的黑影，猛打了俩哆嗦。</p>
杜萦回见他俩好笑，抱胳膊瞧着，干吓唬人不动手。</p>
“本少君要跟师尊四处走走，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蒋寻棠下了命令。</p>
宋环一听可紧张坏了：“少君啊……还是留一个跟着的吧？”</p>
蒋寻棠马上把脸一沉：“我像在跟你们商量？”</p>
宋环赶紧闭了嘴，退到余讳那边去猫着。</p>
交代完事，蒋寻棠便打头往院子外面走，杜萦回跟余讳点了个头，和蒋寻棠一起出去了。</p>
师徒二人来到前山，顺天君殿前阶而下，往归元城去。</p>
沿路走着，杜萦回便看出远方战事带来的肃然之感只在仙府，城里的年味儿还没受什么影响。家家户户仍旧忙着辞旧岁，张灯结彩爆竹声声，欢乐不绝于耳。</p>
蒋寻棠入城之前已戴了面具，然而归元城谁人不认得他，两人刚进城门还没有两条街口，路上行人就纷纷侧目。</p>
现在临阳督主别子真造反的消息已经传开，紧随而来的种种流言也早就散播八州。杜萦回看见这些人的眼神很不舒服，也确认不来他们究竟作何想法。</p>
蒋寻棠故意要让杜萦回看看，走了一阵子对他说：“就这样，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p>
杜萦回：“你要是听话，不偷跑出来，也就不必知道了。”</p>
他说的倒没错，蒋兰宫已经提醒过不要下山，蒋寻棠那时虽然没有“下山”，却去了绛珠峰听到些七七八八的消息，实在忍不住又跑下了归元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