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亭兄,你好算计。”</p>
白伞直指对面的人,轻飘飘打着圈。</p>
“你算到我有后顾之忧,不舍得当真耗费人力将你拖死。”蒋兰宫说着,看到对面那双浓眉挑了一下,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p>
他一直认为杜远亭的沉默是心机深重,但是有时候又莫名觉得,这个人只是运气好到连莽撞都能歪打正着。</p>
朔风剑的黑刃是记忆中的一道裂缝,蒋兰宫从小便又无数次惊险地在边缘试探,仿佛恐惧高处的人反而会有从高处跳下的冲动。</p>
此时与噩梦中的人在云间相对,蒋兰宫感觉十分微妙。</p>
杜远亭静默悬停在云端。</p>
这个人向来出剑比出言快,蒋兰宫正想着如何拖住他或刺激他,结果他竟然不出手。</p>
蒋兰宫警戒着,沉默片刻,道:“远亭兄为何一定要……”</p>
“你几重境界?”杜远亭几乎是同时与他开口。</p>
蒋兰宫话卡了一下,道:“这不重要。”</p>
杜远亭:“蒋殿不可能御空。”</p>
蒋兰宫:“远亭兄想说什么?”</p>
杜远亭:“你是蒋化吉。”</p>
炸雷声滚滚碾压在头上,似要震聋耳朵。</p>
伞盖不再旋转。</p>
“哈。”蒋兰宫发笑,“旧仇尘埃落定,远亭兄现在说这些也刺激不到我。”</p>
“那你是认了?”杜远亭松开剑柄。</p>
蒋兰宫眼神一凛:“不认。”</p>
朔风携着电丝在手指间隙漂浮,杜远亭并无所动。</p>
“看样子远亭兄是想求个证。”蒋兰宫道,“这么简单的事,当年亲自来无尽洞天找我便好,用得着开一条血河为道吗?”</p>
杜远亭踏着强风上前,阴云在他周身团团打转。</p>
“你怎么证明?”杜远亭低头问道。</p>
“我早就证明过。要不要我将辽肃府中你我说过的所有话都一字不差地背给你?”蒋兰宫抬眼瞪过去。</p>
“跳舞。”杜远亭道。</p>
“我不给亚父以外的人跳。”蒋兰宫拒绝,眼睛微微眯起。</p>
杜远亭没强求,转眼望着别处,似乎在思索。</p>
“这是阵前,若让远道小桃他们知道,远亭兄打这场仗不过是要看天君跳一支舞,会不会斗志全无?”蒋兰宫微笑,“那样未免太合我心意了,远亭兄没算到?”</p>
杜远亭想了好一会儿,蒋兰宫就希望他少动手,便静待下去。</p>
“没让你跳。”杜远亭道,“我说的是,跳舞那事,根本证明不了。”</p>
蒋兰宫收起笑意:“什么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