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亭看看他脚上冻红的旧伤，背过身放下盆，重新蹲在湖边。</p>
“他不会只图一时。”陈远亭说道。</p>
蒋兰宫走远了，他不知在对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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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越人歌”彻底毁掉了陈远亭的清静，从长白天池回到奉天后，他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都是这个调。</p>
烦透透的了。</p>
那段时间他看谁的眼神都像要杀人，为此还被其他门生告状，尽是些图谋逆反之类指控。</p>
“无稽之谈，平日里脾气最好的就是他了。”齐远山捧着精巧的新茶壶，悠悠帮衬着说话，“殿，你是常在主君身边的，还是依你判断，要不要提醒主君注意？”</p>
蒋兰宫正专心烹茶，听到话后笑道：“远亭兄平日无喜无怒，最近会怒了，倒显得接地气些，不失为一件好事。”</p>
齐远山托壶玩赏，点点头：“说的是，咱们按下不表，省的添乱。”</p>
蒋兰宫适当转移话题：“交给我就好。远山师兄，上次说的那间窑又出了几只好壶。”</p>
“哦？”齐远山兴趣盎然，一面往旁边使了个眼色。</p>
陈远亭就在厅里站着等他们发落，接到齐远山的眼色，便知道自己可以走了。</p>
与同辈师兄弟现在虽成了主仆，可真办起事来，仍是向着他的多。</p>
陈远亭刚要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王远道和万远楼拉拉扯扯地闯进门来。</p>
“师伯都点兵准备南下了，你们还在这儿喝茶呢？”王远道粗嗓门儿一吼，吓得几个来告状的门生见势急忙跑光了。</p>
万远楼挣脱开自己的师兄，扑向蒋兰宫：“啊啊啊阿殿！我我我要走了！不不不要想我！”</p>
“我也去。”蒋兰宫说，万远楼仰头惊讶。</p>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齐远山担忧道，“你的修为……”</p>
蒋兰宫不介意：“远山师兄放心，定会有我的用处。另外，我也预备着跟亚父举荐一位此行平乱，必不可少的良才。”</p>
齐远山立即明了，看了看厅中还没走的陈远亭，道：“莫不是……”</p>
陈远亭也懂了，可他记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p>
“内门差不多都在列了，还有谁呀？”王远道拎着万远楼的后领，将他从蒋兰宫跟前拖走。</p>
蒋兰宫摊一只手：“近在眼前。”</p>
几个人同时看着陈远亭。</p>
“好呀！！”王远道突然兴奋，“以师兄的修为定能所向披靡！”</p>
“可可可……主君能、能答应吗？”万远楼有点害怕。</p>
陈远亭疑惑之后，警惕地看着蒋兰宫。</p>
“我会劝亚父，好好考虑。”蒋兰宫添好茶汤，抬头望向他。</p>
那唱个不停的曲调，就此在陈远亭脑海中沉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