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说话就闭嘴!”宸芩不分场合的耍脾气终是惹怒了宸茜,后者不禁柳眉倒竖道。
“姐姐!”满是委屈的跺了跺脚,妙目隐约有泪水萦绕,宸芩道,“那古岩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蒙汗药,你处处向着他?”
宸茜置若罔闻,只是莲步徐徐,紧随在古岩身后,见没有一人理会自己,宸芩愈发郁郁,可还是踢着步子跟上二人的身影。
夜晚
一轮皎月高挂九天,银辉泼洒而下,将恢宏的青木宗渲染成银装素裹的世界,晟焕早就命人送来晚膳,可除了宸芩,古岩二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古岩几乎是粒米未进,自顾发呆,宸茜则物伤其类,也吃不下,唯独宸芩一改少女的矜持,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各种菜肴往嘴里塞,时不时向古岩投去恶毒的目光,她是气的!
坐在窗台,背脊依靠在二楼的窗栏上,一条腿耷拉着垂在窗外,夜风吹拂的刘海飞扬,银月照耀出一张俊逸的脸庞。
看着九天明镜似的玉轮,古岩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像是笃定心中所想,倏尔又踌躇犹豫。
“身份被认出来了吗?”身后响起宸茜嫋嫋之音,少女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窗沿边,宛若自语。
“没有!”古岩颔首低语,可倏尔眼波流转,不是没有,有一人认出来了。
脑海中闪烁着晟虞婵的身影,古岩缓缓的闭上双眼。
“你好像在害怕?”转过身,螓首微靠在合页窗上,宸茜道。
“我没有!“古岩握了握拳,否决道。
“真正的古岩是甘愿忍受八年非议,即使千夫所指,亦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不计前嫌,挽回天台宗的颜面,”想起古岩战胜晟虞婵,保住天台宗声誉的一战,宸茜不禁讥笑道,“而现在的你,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你害怕了。”
“我没有!”虎目惊启,古岩拳头紧攒道。
“真正的古岩,拥有君王般的气场,以一己之力说服整个万宝商行,真正的古岩明知进入梅凡识海九死一生,却还是毅然前往,真正的古岩愿意二十年的囹圄之痛,换取他人性命,”死死盯着古岩的眸子,宸茜字字铿锵,“即使面对斗师他都面不改色,太岳崩于面前而处之泰然。”
“我说了,我没有!”突然,古岩发了疯似的咆哮道。
“我!”可下一秒,古岩目眦欲裂,看着失去理智的自己,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痉挛,完全没有往日半点峥嵘模样。
宸茜面带苦涩的浅笑,一切不言而喻。
终于,古岩缓缓的耷着手,他承认,自己现在真的很怕!
“是晟虞婵吗?”委身坐在古岩身旁,绝美的俏脸绽放无尽的温柔,宸茜和蔼的问道。
“嗯!”古岩终是轻声点头道。
“你犹豫了?”宸茜开门见山,直击要害道。
“她认出我来了,”心中顾忌和盘托出,古岩矛盾地看着自己手掌道,“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感觉她好像陷入了一片沼泽,想要极力挣脱,而我恰好从此经过,她很想我帮她。”
“你怎么决定?”宸茜妙目温和,宛若秋潭。
“我能怎么办?”手掌弯曲成爪状,古岩身不由己道,“青木宗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晟阳更是贼喊捉贼,我就不信身为宗主孙女的她能独善其身,和这一切毫无瓜葛!”
“此次青木宗之行,我们是为了三生剑而来,现在我夺剑成功,青木宗上下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杀我后快,我们想要离开,挟持她是唯一的办法。”
“况且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我对她根本不了解,她对我也只停留在市井传言,如果这一切都是装的,我们必死无疑,就算是真的,她为什么要我帮她?我又为什么要帮她?”
静静地听着古岩歇斯底里地诉说,直到古岩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宸茜终是抬起婉约的眸子,看着古岩的眼底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一头雾水,古岩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宸茜追问。
“没有喜欢的人需要理由吗?”古岩摊了摊手道。
“那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眸子凝聚如寸芒,扎进古岩心底,宸茜道。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她想让你帮她了吧!”娇躯微微挺直,宸茜看着古岩道。
眸子圆睁,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却碰到了窗栏,磕出一阵木鱼声,古岩深吸一口气道:“不可能,我们根本就没有交集。”
“在我的故乡——万里冰河有一种鸟叫做‘一目鸟’,”宸茜没有直接答话,却是回忆起了往事,“它是唯一一种能飞到万里冰河半程的鸟类,雌鸟只能居住在东河岸,雄鸟只能居住在西河岸,一旦它们在冰河中央上空邂逅,雄鸟就会将西河岸的树枝衔到东河岸,雌鸟亦会将东河岸的花果衔到西河岸,但它们只能飞一半的路程,所以为了在一起,大部分的一目鸟最后都冻死在万里冰河上空,掉落下来,摔得粉碎。”
“可即便明知有死无生,它们还是义无反顾,只因为当初的那一目对视,”宸茜仰望星空,眼角晶莹,“它们又叫被做‘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古岩沉默了。
在古岩看来,爱一个人是日积月累后的爆发,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临时色起罢了,但听了宸茜的话,古岩觉得,人有时真的不如畜生。
“关于晟虞婵,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绝美的俏脸依旧那么典雅和蔼,宸茜看着古岩的脸庞道,“我只想告诉你,女孩子真的很脆弱。”
话音渐落,宸茜站起身来朝着楼下走去,可古岩仍旧一言不发,唯独缓缓握紧的拳头诉说着内心的痛苦,没有人知道,古岩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