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二楼,二人相视而立,古岩静静地看着晟虞婵俏脸上那五个血红色的指头印,嘴角的一抹嫣红更是触目惊心。
不知怎的,虽然自己对晟虞婵有的只是利用之心,但此时看见少女落寞的样子,以及方才说的有些“不伦不类”的话,古岩感觉自己难辞其咎,有些内疚。
晟虞婵螓首微抬,四目相对,那清澈的妙目依旧残留着氤氲的水汽,那一瞬,古岩心中一阵抽搐,自责感更加强了,甚至那一秒,心中要挟晟虞婵离开青木宗的想法也动摇了。
“我这是怎么了?”古岩暗道不妙。
此次前来的并是不只有自己一人,还有宸茜姐妹,如果不劫持晟虞婵,自己三人是绝对不可能离开青木宗的,自己死不足惜,但连累他人,古岩做不到。
“他是晟阳之孙女,是一丘之貉!”古岩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渐渐的,心中的犹豫不决消散了。
缓缓走到虬焱鼎前,看着流光溢彩的药鼎,那一条条的岩浆虬龙亦在漫无目的的徘徊着。
不再犹豫,纳戒一抹,药鼎化作一道流光窜了进来,深吸一口气,迈着稳健的步子,古岩缓缓朝着藏经阁的一楼走去。
晟虞婵木讷的看着前方,眸子不知是在注视着古岩,还是看着少年后方的墙壁,少年面无表情,在和晟虞婵擦肩而过的瞬间,脚步更是没有丝毫的停留。
可古岩没有发现,那一刻,一滴清澈晶莹的泪水自少女眼角滑落,就像是传说中夜空下啼哭的鲛人,当月光照耀出泪水,便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
岑寂的藏经阁响起古岩下楼时连续的脚步声,知道跫音渐止,有些削弱,到最后只剩下鸦雀无声。
“呜呜呜!”
终于,如同失去了脊柱一般,晟虞婵颓废地瘫倒在地,柔荑掩面,晶莹的泪珠涓涓而下,阵阵啜泣声中,晟虞婵娉婷的娇躯病态的颤抖着。
是失望?还是痛苦?
藏经阁外,原本跟随而来的人群突然迸发出群情激愤的议论,整个盆地瞬间炸开了锅,一则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的三观尽毁。
“听说了吗?虞婵师妹有磨镜之癖?”
“放屁,你敢玷污老子的女神?”
“你激动个什么,是内门弟子说的!”
“确有其事,当时宗主说明日便为师妹和颜姑娘举办金兰结义,孰料师妹说不想做姐妹,想嫁给她。”
“我的老天爷,想不到虞婵师妹竟然好这口!”
“难怪她一直不接受剑锋师兄,原来她喜欢女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颜姑娘亦是沉鱼落雁之姿,想一想她们磨镜的场面,当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嘿嘿,我也是!”
“想死是不是,要是让宗主听见了,你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人群之中,宸茜姐妹二人听得阵阵议论,二人脸上瞬间涌起怪异的表情,宸芩很想笑,却又俏脸绯红,宸茜却是一脸阴沉,盘算着,难道古岩身份暴露了。
“姐姐,你说那晟虞婵真的有这种怪癖吗?”宸芩红着脸道。
宸茜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皱一皱眉头。
可宸芩却不怕事大地自言自语起来:“其实我早就怀疑她不正常了。”
“当初她以李霸霸的身份混进天台宗我就怀疑,”撅着嘴,宸芩还煞有其事的分析起来,“你说一个大家闺秀,她哪来的男子服饰,说不定她私下里就是喜欢女扮男装,调戏良家妇女。”
“还有,”柳眉一皱,宸芩继续道,“她女扮男装竟然躲过了那么多长老的检查,即使是宗主,还是最后发现的,她又没有易容丹,却能在男弟子中游刃有余,说明她对于男子的装扮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是幸灾乐祸道,“一个是好色无耻的登徒子男扮女装,一个是有磨镜之癖的假女子女扮男装,他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够了!”就在宸芩沉溺于揶揄无法自拔时,宸茜终是忍不住打断,语气分外凌冽。
只见宸茜螓首微抬,看着缓缓走来的古岩,心中的担忧终是放下,古岩安然无恙,身份应该没有被识破。
“她就是颜姑?”
“长得真是引人犯罪,难怪师妹把持不住!”
“红颜祸水,古人当真说的没错,即使是心境高傲的虞婵师妹都难以幸免。”古岩一路走来,所有人识相的让开一条道,可并不是敬畏,反而一个个指手画脚,对着古岩指指点点,言语中诟骂唾弃之词毫不掩饰。
少年一言不发,只是迈着麻木的步子,朝着宸茜姐妹二人走去。
“没事吧!”看着神情萧瑟的古岩,宸茜不禁道,满是关怀。
“走吧!”摇了摇头,古岩没有多的言语,步子有些蹒跚,自顾朝着晟焕所在的绣楼走去。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姐姐好意的询问,古岩却故作高深装冷漠,宸芩不禁撅着嘴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