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细碎的破裂声传来,一块块瘢痕似的铜锈自药鼎上剥离开来,而原本覆盖铜锈之处,瞬间迸发出流光溢彩的红色,无论其颜色还是温度,都和岩浆别无二致。
咔嚓咔嚓
裂纹源源不断的蔓延,铜锈接二连三的掉落,药鼎宛若新生的颤粟!
“嘭!”
终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残存的铜锈尽皆炸裂开来,药壁剔透的质地彻底显露,而此时,药鼎也停歇般岿然不动的矗立着。
“不可能,绝不可能?”突然,晟道宗眸子痉挛的一睁一闭,手指指着药鼎道。
只见在虬焱鼎上,一条条婉若游龙的红色岩浆暗自流转,跟随着药鼎中的金色火焰逡巡,晶莹剔透的鼎壁散发出阵阵炙热,金色火焰在药鼎的加持下更令人不可向迩。
“三品药鼎——虬焱,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的火焰仿佛鱼入大海,古岩不由得赞叹道。
“多谢宗主赏赐!”无视晟道宗歇斯底里地咆哮,古岩却是对着晟阳行礼道谢道。
“你到底是谁?”本来属于自己之物,却落入古岩手中,晟道宗不甘地怒吼道。
“哦?再下乃晟焕少爷座下幕僚,”摊了摊手,古岩人畜无害道,“大长老不是知道么?”
“还是?”可紧接着,古岩嘴角掀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戏谑道,“看见我开火成功,大长老要出尔反尔了?”
“混账你……!”气得瑟瑟发抖,晟道宗指着古岩的鼻尖,半响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这时晟阳却笑呵呵地走来,将晟道宗的手臂按下,面色阴沉的看着晟道宗,以灵魂力传音道:“别忘了自己身份,况且你该感谢她。”
“宗主?”晟道宗不甘地攒紧拳头。
“放心,她活不了多久,到时候虬焱鼎还是你的,”晟阳冷笑道,“她以为激活了药鼎就真是她的?”
“这……”幡然醒悟,晟道宗眸子渐渐平和,道,“是我失态了!”
古岩不知道二人的交谈,但仅仅从晟道宗突然缓和的表情便可窥探一二,一定是什么要将自己杀之后快的阴谋诡计,但古岩并不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走出去。
“颜姑娘说笑了,我青木宗说到做到,”对着身后的诸位长老,以及数十位内门弟子高声疾呼,晟阳道,“自今日起,这虬焱鼎便归颜姑所有,明日便举行其和虞婵的金兰仪式!”
“等等!”可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的晟虞婵却惊呼道。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聚集到少女身上,即使是古岩亦是好奇的望去。
“胡闹,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想干什么?”晟阳老眉倒竖。
“不干什么?”然而,晟虞婵妙目一掀,贝齿紧咬,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柔荑玉葱朝着古岩微指道,“我不要和她做姐妹,我要嫁给她!”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整个藏经阁第二层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唯有一个个逐渐张大的嘴巴,一个个怪异的表情才显示着岁月仍在流逝。
古岩更是呆滞在原地,他实在没有想到,晟虞婵会说出这种话!
“混账!”异口同声,青木宗上上下下十余位长老集体暴喝道。
“你你你……”怒发冲冠的晟阳老脸气得通红,指着一脸决然的晟虞婵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要嫁给她!”置若罔闻,晟虞婵骧首蛾眉。
“你……你再说一遍!”晟阳气喘吁吁。
“师妹,你疯了吗?”晟剑锋亦是嗔目结舌道。
“我要嫁……!”啪的一声,刺耳的掌掴将晟虞婵的话直接打断,五根鲜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的落在少女俏脸之上,一条嫣红的血迹顺着晟虞婵嘴角流下,滴落在众人眼前。
“大逆不道,败坏门风!”晟阳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老泪纵横的朝着藏经阁外走去,步履蹒跚,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造孽呀!”其他长老紧随其后,可无一例外地摇头晃脑,失望至极。
晟剑锋一声冷哼,袖袍一挥,带领着众多弟子离去,可临走时的议论是多么刺耳,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钦慕已久的女神竟然是朵百合。
霎时间,整个第二层只剩下晟虞婵古岩二人,气氛说不清的凝固而怪异,说是尴尬,可耳边萦绕着少女断断续续的啜泣,令人悲切,说是怜悯,可二人本就是仇敌,何来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