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人目光微凝,手下暗驭法诀,玄力衍生,"若是昔日云月大祭司亲驭此阵,孤或只有退避一途,尔等——"
只看他右手引掌成刀,在身前自下而上抬袖一划,一弧亮紫月牙光刃脱袖而出,锐鸣破空继而当空分化为十道光刃,转斩十方。
两方气意、劲、力相交,便是一阵轰鸣爆响!
四灵之相只不过数念之间便被崩裂为碎,哀鸣一声,形销影散。
而驭阵之众无不抱胸震飞,修为次者鲜血狂喷;修为稍强者,也是气血翻涌,口角见红,立是溃不成阵!
来人修为之高,与他们有如云泥之别;差距之大,纵有圣阵也远不足以弭平。
记得上师曾言,以他们修为守御人间一流人物已是无虞。难道此人是混沌教主~天游侠~或者北国锋芒无两的月照国主?
但想这几人是断不可能讨扰祈月山的。
且不说,祈月双圣在东陆盛负威名,以六十五年师六道于天冢山下一剑之名,足以令天下人色变!
“以尔等微末修为而能挡我七成功力一击,云月大祭司果然有不世之才。”紫袍人喟叹道。
“阁下究竟何人····”一百零八人中唯一尚有战力的正是那月刃青年。他催动灵诀,轮上赤光闪耀夺目,隐有破魔焚邪之力,时以待发之势。
“天火元力?”紫袍人目光一凝,锁向月轮青年,“六道是你何人?”
--话音未罢,紫袍人身影如疾风惊电腾起,屈指成爪随手自虚空中拖拽出一片流光爆风直奔青年而来!
空间即瞬息为之扭曲!
月刃青年面色骇然,纵使催动十成功力以掌中飞月斩之力面对这般凶势,不过是螳臂当车!
道是生死之际,身后一片和光微白掩体,与正面紫袍人霸道气劲相冲互撞。而身在其中的他直截被气劲抛飞,直觉一片天混地暗,喉口一番腥甜,他昏死过去····
旁人却是瞧得祈月山中冲出一道浩然月白光流,想必是大祭司出手无疑!只与那紫袍人所挟紫暗爆光风流一撞之刹,同时消入虚空,余下气劲当空爆响,竞作漫天碎光、如焰火之绚烂。
虚空之中,素言大祭司怀抱法器---易天凤尾琴与紫袍人遥遥对峙。
易天凤尾琴取自天心楼第四层,是三十年前她入天心楼冥参数载而得的命器,有弦六十四,暗合易道。能操纵周天变数为所用之玄奥。八相相衍、变化无端。辅以祈月祭法秘术《八卦六十四策符言》调用天地玄力,有御鬼通神之效力。
一双无喜无悲、无怒无憎的星眸落在紫袍人身上,徐徐淡淡道
“妖皇天梭。”
紫袍人闻言微笑,“世传祈月大祭司灵力无双,敏觉善察果不其然。”
“阁下也不差。”素言声语清冷依旧,波澜不动,“阁下方才讥笑小女子驭阵无方,废了先祖遗粹?”
"孤不杀女人。"天梭神色一凛,已觉出素言斗意。
“你我两族宿敌,未必由得你我。”素言漠然道,敛裾盘膝结伽趺坐下,古琴橫于膝上,十指纤纤按止弦上,薇唇启。
“妖皇阁下纵不动手,小女子亦不会指尖留情。”
“也罢---"天梭已知不得善了,解下腰间宝剑,橫拒于身前,笑道,"孤且领教下号为天下守御第一的祈月大祭司风采。”
“妖皇阁下自负到不屑拔剑么?”素言按琴玉指勾起第一声响,触动化出一卷雾白玄光,护御于素言大祭司身周,玄光之中有梵文玄印无数。
“非孤轻看素言大祭司,这把青霜紫电剑出则必饮血,破碎一魂魄方能归。”妖皇天梭道,
“祭司非我宿敌,孤无须搏命以待。”
素言不再多言,右手玉指拨出一串连音,“震·雷相·万法之厉。”
--弦上分光五道,其色尘黄骤起闷空响。
一念,十三柱三尺为径的黄色雷芒凭空现挟烈风滚滚齐齐爆射向妖皇所在。
"六十四策符言?"天梭右手负背,便弃了拔剑之意,似要单手相迎。
大抵天下敢单手对祈月大祭司之人,只此一人。
"大祭司以震相为杀伐,莫不知孤所修的正是风雷之道?"手下却不慢,玄诀祭起,剑鞘上紫光骤闪、继而爆裂,绽出雷光万道。
两处雷相相撞,虚空之间立是一阵晃动,光芒迸出、虚空之中一片耀彩。
素言大祭司身色沐在雷光电闪之中,一袭白袍被吹卷翻舞、犹有谪仙之姿。
天梭帝傲然长笑,右袖当空厉扬,袖里飞出紫芒千万,旋即俱化雷蛇、罗天席地交织成网、网间又有紫芒光剑齐出。反势逼向素言大祭司。杀伐之厉密。当是片羽无过、针无其隙。
素言唯有退。
凌身而起,白袂飞扬翩然而退。
扬袖、琴吟,是为坤相,应大祭司所退身形一步生一墙,凭空成沙、聚化,每道十丈高,其色透。
天梭不愧不世出之妖皇,袖中所出雷霆光刃,几在素言大祭司土墙初成,便将之一一轰散。
直至第十三沙墙,方才止步。
而素言大祭司,亦是退了一十三步。
--面色如素、气血不继,衣带微凌。
但,还是御住了。
天梭帝放下剑,却不再出手,只叹道,“纵使我族中三大高手联手也未必御得住我这式不出鞘的‘天狂雷绝剑阵’,大祭司若非你是女子····我必杀了你。”
“请大祭司带话于六道师,十年之后的今日,天梭在冥暮绝顶一待师。”身起,破界而去。
“咳··”待到妖皇形影远消,素言再抑不住,身子萎靡于地。暗伤化血脱口喷出,点在铺了异地洁如白雪的祭司袍上衍成茶花妖艳。
她与天梭修为相差甚远,那般凌厉的杀招又怎是说挡就能挡的。纵六道也不能做到如此强势。
天梭之强,只怕人间非六道不可。
且非已成九重天火的六道不可。